紀霄隱隱聽到電話中的聲音問。
“我要先離開一下。”
離開?去哪?
自己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這一刻,這纔多久老婆就要跑了?
蘇璃避重就輕,“去……見個朋友。”
“我送你。”
“不用。”
她輕輕的抽開手放在紀霄的發頂上輕輕的rua兩下,“我很快就回來,你不用跟我過去。”
此時,他雙眸中的熱情漸漸退去,好似寒潭一般深沉,若有所思看向正在低頭查找地點的蘇璃。
片刻之後,紀霄才強行壓下自己心頭那股要刨根問底的勁,低下頭在蘇璃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好,我等你回來。”
蘇璃快速出發後靜靜思考剛剛那通電話,回憶的思緒漸漸飄到前世。
曾經她所在的家族會爲家族中的每一個孩子配備一羣從小追隨到大的人,被俗稱爲‘影子’。
那時如果出現某些需要解決的事,也大多都會兵分兩路分工明確。
孩子就好比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主要負責發號施令,而影子就像他們手頭最有利的‘兵’,爲他們打成各種目的。
爲了和‘影子’之間不動聲色的傳達消息,相互間都會存在一些簡單的暗號。
而‘冷’這個字,
意味着某件事情已經‘得手’,讓她快速收尾準備清場。
而她
原本曾是私生女的身份,因此在機緣巧合下被認回本家後仍然地位低下,分給她的‘影子’也只有一個人。
後來他們兩個也是在無數次相互扶持之下終於踏過無數潛在繼承人的脊骨,一步步成爲那個家族的掌權人。
直到後來她已經獨掌大權,她的影子也仍然只是那一個人。
蘇珞
她臉色並不太好,一旦想到某些假設如果成立,大概會非常棘手。
‘蘇洛’難道真的是那個‘蘇珞’?
這時,剛剛分開時紀霄眼底那股濃厚的失落衝入腦中,更感覺十分不安。
大概如果紀霄知道她曾經有這樣離奇的過去,大概會直接敬而遠之吧?
車最後停在一間熟悉的地下賭場,
但今日的地下賭場似乎格外安靜,人羣全部都聚集在一張主桌上。
一個披着軍綠色大衣的少年蜷縮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翻起一張牌,他不知道剛從什麼地方撈出來。
身上還帶着冷冽的寒氣,原本蜜桃色的脣瓣現在被凍得青紫,就連原本那雙白皙的手指,似乎也因爲過度的冰冷而僵硬不堪。
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沒有往常的朝氣蓬勃,更像是受了什麼巨大驚嚇,連手指都在不停的發抖。
“翻好了沒有?”
李金泉的語氣像是在都弄一隻已經跳進捕鼠器裏的小老鼠,不急不緩地準備收網。
蘇洛可憐兮兮的抽一下鼻子,眼睛期待的向旁邊看一眼,發現沒有熟悉的人過來後,又小心翼翼的把翻好的牌放在桌面上。
紅心k
蘇璃不動聲色的駐足在人羣之中,靜靜地看這個少年的表現。
賭博需要的不僅僅是心理戰和概率戰,還有最重中之重的一點。
運氣
有些人其他時候走背運走的背的厲害,但都勻卻出奇好。
例如她。
有些人其他時候多少次生死一線死裏逃生,偏偏能連搖骰子比大小都能輸。
例如蘇珞。
別的事情都可以僞裝,但運氣是無法隨意操縱的。
緊接着,下一張牌也已經準備翻開了。
蘇洛翻牌的手非常生疏,心理素質極差,眼神躲躲閃閃,更像是第一次上賭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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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李金泉已經成了一副雙a的對子,看起來似乎贏面更大。
最後一張牌,蘇洛剛準備拿牌的時候,賭桌那邊李金泉猶如閻王索命的聲音倏然響起。
“小美人,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一桌堵下來,萬一輸了的話,你那個好姐姐可未必有能力撈你。”
蘇洛準備拿牌的手猛地一頓,眼神中充滿無盡的恐懼,原本已經抓到手裏的牌又一下子掉下來。
“不如這樣,你只要讓你那個好姐姐送兩百萬過來,你的事我就一筆勾銷了。”
李金泉的話無疑是給蘇洛極大的壓力。
蘇洛猶豫片刻後居然真的準備打電話求救,但這次他打的並不是蘇璃的電話。
“父親大人……”
蘇洛顫抖着聲音低聲細語的把自己的遭遇向電話那邊的方向用法語簡單的說了一遍。
大概是:我這邊出了點小問題沒有錢了,能不能先給我打一點錢過來,之後已經會把錢補上的。
看得出他對電話那邊的人十分懼怕。
說話幾乎都是可憐兮兮的送氣音,優雅的法語被他說的更像是在念經。
電話那邊似乎是在用非常嚴厲的聲音訓斥他,隔的有點遠,蘇璃只聽到電話那頭過於高聲叫罵的一句:‘沒用的東西’。
他被慘遭掛電話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估計是討錢失敗了。
最終,他還是猶猶豫豫的將手伸向那張牌。
“呦,沒看出來小美人的膽子這麼大。”李金泉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小美人,萬一還不上錢的話,可是要被剁手指的。”
蘇洛的手又是一抖,一張牌輕飄飄的滑下去,剛好正面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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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牌的那一刻,蘇洛整個人從原本的擔驚受怕變成欣喜若狂,亮出那張被壓住的牌顫抖着聲音反覆看了好幾遍。
“我,我贏了對吧?”他小心翼翼的嚥了口唾液,“同,同花順。”
皇家同花順?
李金泉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副牌,又轉過頭死死的頂着蘇洛,試圖從他眼中看出演戲的成分。
但沒有。
一點點痕跡都沒有。
好像只是一次普通人的撞大運,把他從生死線上撈回來。
“怎麼回事?”
蘇璃看夠了熱鬧才走出來,一襲盛裝打扮的晚禮服頓時讓整個賭場所有的眼睛都黏在她的身上。
蘇洛看到她宛如看到救星,整個人從椅子上狼狽的跌下來連滾帶爬的跑到她的身側。
那雙漂亮的眼睛不住的留下淚珠,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李金泉看到時蘇璃來了,才笑着打哈哈,“原來你就是他姐姐?你們姐弟倆這運氣是遺傳的吧?”
“是怎麼回事?”蘇璃壓低聲音問。
李金泉也覺得自己夠倒黴,嘆了口氣。
“有個人輸紅眼了,結果出去就把這個小美人騙過來,你又不是不知道,賭徒嘴裏沒半句真話,直接把他押在這了。我也是做生意的,總不能把人白白放跑了吧?”
“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幹什麼?”
“打電話?”李金泉回憶了一下,“哦,我把他放冰櫃裏關了一會,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