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蘇璃紀昀深 >第323章 他令人心疼
    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這條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以至於紀昀廷遠遠的就看到寧嶼單薄的身影。

    那雙漆黑的瞳孔空洞的像一個漂亮的人偶,纖細見骨的手腕在陽光之下白的反光,能夠清晰地看到細細密密縱橫交錯的青筋。

    凌亂的碎髮下,那張無可挑剔的臉頰兩側高高腫起,脣角帶着猙獰的淤青,傷口還是新鮮的。

    寧嶼似乎是感覺到一道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影子將蹲在地上狼狽至極的自己包裹住,沒有被現在帶着溫度的陽光照射。

    他沒有擡起頭,狹長的眼低低的垂着,讓紀昀廷只看到他一根根纖細濃密的睫羽。

    明明沒有哭,但表情卻比哭了更無奈,似乎是在懊悔自己的無能,終究沒有改變任何事。

    太令人心疼了。

    紀昀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以前就是這麼多管閒事還聖母心,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做不到扭頭就走順帶還落井下石的陰陽兩句。

    事實上,寧嶼早就發現來的人是紀昀廷。

    那個和自己天差地別的紀昀廷。

    這個角度,他只能看到紀昀廷腳上價格不菲一塵不染的運動鞋,和剪裁得體的運動褲。

    以及身上撲面而來讓人感覺如朝陽一般溫暖的味道。

    隨後,他眼下多出了一隻手。

    看起來有點肉,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沒做過任何家務,養尊處優的手。

    “你蹲在這裏不嫌曬啊?我家有剛買的布丁蛋糕,要不要一起去喫?”

    寧嶼緩緩地擡起頭,一雙仍然泛紅的雙眼逆着光靜靜打量眼前這個小少年。

    在朝陽略有些刺眼的光線之下,金色線條勾勒出她小小的身影,正笑着向自己伸出一隻手。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異常溫和清亮,宛如月光普照大地,留下的餘暉足以照亮他腳下崎嶇不堪深不見底的淵。

    最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將手放在紀昀廷的手上,又慢慢的攥緊。

    很暖,很軟。

    當蘇璃腰痠背痛的回到家躺在沙發上休息了沒多久。

    咔嚓——

    門被打開了。

    “大寶?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上課麼?”

    蘇璃驚訝的看着這個時間不應該出現在家裏的孩子,緊接着看到他身後被帶進來的另一個孩子。

    “今天的課沒多重要,不去了。”

    紀昀廷隨意的說完,轉身走到冰箱裏把左翻右翻,幾乎把冰箱裏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東西全都搬出來。

    蘇璃也連忙站起來招呼這位‘小客人’。湊近了才發現,寧嶼臉上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這怎麼弄的啊?疼不疼?”

    蘇璃連忙拉着寧嶼到沙發上坐着,自己忍着腰痠背痛去找藥箱幫他上藥。

    寧嶼倒是很乖巧,和洋娃娃一樣任由蘇璃隨意擺弄,酒精擦到傷口的地方也沒見他吭一聲,讓蘇璃更加心疼這個小孩。

    這什麼人能下這麼狠的手!

    “沒事的阿姨,我不小心摔倒了。”寧嶼聲音中帶着些許疏離,並未說明自己臉上的傷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這明顯就是人打的吧?連巴掌印都在臉上呢!

    蘇璃沒追問,只是細細的把他臉上的傷處理一下。

    “大寶,你把冷凍層的冰袋拿出來用毛巾包一下,給寧嶼敷一敷,媽媽現在燉點湯,等中午就能喝了。”

    蘇璃話音剛落,從隔壁跑過來的紀霄就急忙說:“璃璃你先坐着!我來燉湯就行了。”

    轉而看到紀昀廷,臉色微變,略帶質問:“這個點你怎麼在家裏?”

    “你這什麼問題?大寶這個時間就不能回家了?”

    蘇璃不悅的訓了一句,“弄點黑魚湯吧,算了,你直接定燕好的黑魚湯送過來,在多加幾個菜,酥骨魚和雞茸粥也加一份。”

    寧嶼談到蘇璃的話,原本空洞的眼底終於閃爍出些許波瀾。

    他只是上次隨口說了一句自己想喫酥骨魚,蘇璃就一直記着。

    說起來諷刺,一個外人都比自己的家人懂得如何疼惜一個孩子。

    還沒等寧嶼說出什麼推脫的話,蘇璃先開口:“小嶼。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不用和阿姨客氣。”

    一面說,一面把他手上的傷口也悉數處理好了。

    現在都四月天了,這孩子的手怎麼還這麼冷?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不怎麼合身,一看就是舊衣服了。

    寧家即便不算是豪門,起碼也是有點家底的,難不成連孩子的幾件衣服都買不起?

    蘇璃默了默,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小嶼,你看你摔得衣服都破了,你和大寶身型差不多,我去找兩件大寶的舊衣服給你先換上好不好?”

    紀昀廷這種小少爺怎麼會有舊衣服?

    聽出蘇璃是在刻意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寧嶼自然不會不識好歹到當面拒絕,異常配合的換上紀昀廷的衣服,接過紀昀廷遞來的蛋糕。

    布丁蛋糕的口感像是果凍,包裹着濃厚的雞蛋牛奶的味道,底部是焦糖混雜着入口綿軟香甜的奶油,喫一口就讓人感覺到身心愉悅。

    全程,紀昀廷沒有開口對寧嶼說一句話,眼神卻一直在寧嶼的身上飄着,心情十分複雜。

    只是寧嶼並沒有在紀昀廷的家裏呆太久,只是喫過午飯後就禮數週全的說明自己下午有課,藉故離開。

    在他走之前,紀昀廷把他送到自家車上吩咐司機送他過去。

    “謝謝。”

    寧嶼的聲音很輕,幾乎是貼着他的耳際發聲,這兩個字卻讓紀昀廷感覺很重。

    大概寧嶼很少會受到別人的善意,更沒有人這麼孜孜不倦的想跟他做朋友。

    “小事而已。”紀昀廷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直到很久之後,紀昀廷才知道寧嶼的一聲‘謝謝’,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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