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詭醫仙道 >第23章 道士
    一個道士落在幾人眼裏。

    那道士年紀不大,穿着針腳細密的青色袍子,背上貼着把古樸長劍,眼裏滿是遺憾。

    蘇合不知道他口中的“可惜了”是什麼意思,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只是警惕地打量道士。

    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人,自己這邊的人都已經精疲力竭,留心總沒壞處。

    他悄悄在袖子裏取出一粒增力的丹藥吞下,倘若對方意圖行兇,他就來個出其不意。

    “我聽到聲音趕來,沒想到是活人治了惡鬼,你們有兩下子。”道士來到蘇合面前,眼神不定。

    他看出來這裏蘇合是中心。

    “道爺這麼晚了,是去哪裏降妖除魔?”蘇合狀似隨意地問道。

    “觀主讓我外出送禮,怕耽擱明日的早課,便連夜趕路,可沒時間斬邪祟。”道士說道。

    蘇合有了力氣,發現道士也並沒有乘人之危的意思,倘若要動手,就不會給他們歇息的機會。

    道士在被焚燒的邪祟附近,不時嘆息,顯得有些古怪。

    “蘇師兄,咱們不正要找道觀嗎,眼下就有個,要不要跟着過去。”香丸湊合到蘇合旁邊,也靠着樹幹坐下。

    確實是個主意,但是現在不知根不知底,還要問多幾嘴,纔好跟着走。

    “先收拾東西吧。”蘇合起身往回走,經過牛至旁邊,把劍也帶上了。

    看了看皮囊邪祟那邊,已經被燒的近乎成灰,僅剩下嘴巴附近的幾塊皮。

    他聞到了異常的香氣,認定那皮是不錯的藥材,便撿起來塞好。

    如今手上沒有煉藥的爐子,無法進行煉藥,但蘇合還是儘量將遇見的藥材收好,以便以後用。

    他們的家當都散落地到處都是,夜裏瞧不清晰,錯過很多物品,好在蘇合的箱籠還在,裏面除了丟失了些藥物和瑣碎物件,其他都在。

    其他人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

    牛至神情沮喪,大家的銀子都是他管着,方纔逃難時候,被幾個骨頭架子追着打,銀子邊跑邊丟,就算香丸一個勁兒地讓他全扔了,他也沒扔。

    然而到頭來,卻一個元寶都沒剩下。

    好在幾人一路上也撿到一些小元寶,算是有了點底。

    “沒關係,錢沒了咱們想辦法賺,命在就好,”蘇合過來安慰牛至:“這地方咱們不能多留,快些走,重要東西撿到就行。”

    “那些人怎麼辦?”玉竹又見到那些躺在墳頭上的商旅。

    只是現在安靜了許多。

    “他們無礙的,邪祟沒了,他們明天早上雞鳴時候,便會醒來,現在是叫不醒的。”道士開口說話。

    蘇合這時候才發現,那道士竟然一直跟着他們。

    不過人家似乎很懂,他們也就不再猶豫,快步往大路上走去。

    “貧道清霄,無憂觀弟子,幾位若不介意,不如隨我去觀裏歇息,”

    清霄道人開始邀請幾人:“你們方纔殺了本地邪祟,身上染着味道,必定會遭到其他邪祟的侵擾,不如在無憂觀裏沐浴浸香,去除邪味,再上路不遲。”

    道士說得有理,蘇合也覺得他們現在身上邪氣煞氣過重,而且他本身就是要去道觀解決心間草藥問題。

    “在下蘇合,這幾位是我師弟師妹,我們自東邊來,師傅病逝,醫館閉門,加上瘟疫肆虐,只好背井離鄉,道長願意容我們幾日,那就有勞領路了。”

    蘇合對着道士作揖,表示感謝,暫時沒有提起自己的困擾問題。

    走在陌生路上,有些謊話還是要說,說是東邊,就避免了道士往南邊想,免得到時候官府詢問桃源鎮案子,懷疑到他們頭上。

    其他幾人也對着清霄作揖。

    “幾位太客氣,我乃修道之人,積善而已。”清霄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沓符籙,往臥眠的商旅那邊走去。

    分別在每個人的腦袋上貼了張符:“山間風涼,會致人風寒,若再遇邪,則小命不保,我給他們貼上辟邪符,能保他們一夜無憂。”

    一行人離開墳堆,往無憂觀而去。

    蘇合拄着醫幡與清霄並行在前頭,說道:“敢問道長,你剛見到邪祟被燒時候,說可惜了,說它們是大好的養料,如何理解?”

    清霄聽到蘇合的問題,顯得有些驚訝:“你們殺了這樣多的邪祟,竟不知養料爲何物?”

    “我們從前生活的地方小,只在方圓十幾裏內轉悠,師傅對我們管教甚嚴,所以孤陋寡聞。”蘇合解釋了一下。

    清霄笑了笑,表示能夠理解:“這世上萬物,小魚被大魚喫,大魚被更大的魚喫……而越是肥美龐大的魚,則更有價值,比如你燒掉那皮囊,她養着的東西就是小魚,她則是大魚,而我們是更大的魚,要是你沒有將她燒掉,則是極好的養料,送到官府,可換上不少銀子呢。”

    蘇合聽得愣住了,一個道士竟然用弱肉強食的法則來闡述修行之事,雖然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你喫我,我喫他的規矩,怎麼聽都是怪。

    道士見到蘇合模樣,心道遇見個不太聰明的亞子貨,便多說了幾句:“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喫魚,有的喜歡喫草,有的喜歡喫糞土……”

    清霄道士說到這裏,蘇合似乎想到了什麼,使勁回憶一番,終於想起來。

    香暖樓的皮囊主子說過一句話。

    “你一個道醫,敢去吞噬和尚的修爲嗎?不怕身死道消嗎?”

    這句話是那邪祟說的。

    當時不理解,現在則明白了八九分。

    就是說,喫草的被喫草的喫,喫魚的被喫魚的喫,同一體系內大的呑小的,小的呑更小的。

    倘若一隻羊吞了一條魚,則會身死道消。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算什麼樣的世界,修行都靠掠奪嗎?”他心道。

    也有一種可能,這個道士在騙他,路上可以多觀察,倘若有不對勁的地方,這道士下場不會好。

    不過這個規矩倘若是真,那麼住在道觀裏的道士,就跟行醫診病的大夫不是一個門路,對方應該對自己沒有吞噬的興趣。

    跟着清霄走上一夜,天亮的時候,大家休息用飯,到了巳時才繼續動身。

    在黃昏之際,纔到了無憂觀的山腳下。

    這一路上,讓蘇合堅定了一個事兒,就是有機會一定要買個馬車,驢車也行。

    倒不是怕累,主要是太廢鞋了。

    好端端的千層底布鞋,硬是被碎石砂子地,給磨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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