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尖叫的逃竄。

    離夫人持着利劍,環顧四周茫然無措。

    穿着淺綠色衣裙的婢女和家僕面露驚懼,拼命地尋路逃跑。身後穿着黑色衣袍罩面的陌生修士卻從四面八方擁過來,舉起手中的刀刃,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婢女和家僕就像待宰的柔弱羔羊,在歃血的刀刃下無一生還。

    濃墨般的黑色籠罩在離府上方。

    四處都是斷肢殘骸,殷紅的鮮血在地上匯聚成汩汩小溪流淌,將附近乾淨的池水染成猩紅一片。

    燒殺搶掠。

    精緻的園林,飛閣流丹,畫棟雕樑亭臺樓閣都付諸在熊熊火焰中,被刀和法術留下的漆黑痕跡破壞得淋漓至盡。

    這裏既熟悉又陌生。

    離夫人有些不敢認眼前血腥的景象,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她拿着劍,慌張地下意識奔跑在離府中,想去找離家主和離澤玉。

    她擡步踩到一截斷裂的手指。

    手指的主人在原地嘶啞哀鳴,眼神驚恐慌張哀求恐懼地看着她,張開嘴的口型,似乎在說救救我。

    離夫人衝過他來到了大堂。

    另一隊蒙面黑衣人正在處置剩下的丫鬟小廝,爲首的人手上黑色的珠子紅光一閃,丫鬟小廝就被黑色的霧氣圍繞吞喫成一攤血肉,驚叫聲此起彼伏不斷傳來。

    而不遠處,一個熟悉的威武蒼白的頭顱安靜的躺在那裏。

    離夫人險些驚叫出聲。

    那正是離家主!

    處置完丫鬟小廝,爲首的人又抓過來一個白色錦衣少年,離澤玉衣衫凌亂,嘴角流有一絲血跡。他閉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昏迷當中。

    那個黑衣人舉起一把古樸黑劍,擡起便要劈下去。

    “不要!!!”

    離夫人滿身冷汗驚恐地從牀上坐起來。

    看着眼前靜謐的黑色夜晚,還有柔軟溫暖的牀鋪,離夫人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彷彿眼前還是那副屍橫片野的慘景。

    她應當是做噩夢了。

    只是那夢未免太過真實。真實的有些恐怖。

    想起夢中見到的那把劍,離夫人眼神一凝,實在睡不下去了。她乾脆掀開被起身披上外套,眉眼沉重地前往一處地方。

    江魚隔着窗戶見到她匆匆的身影。

    她戳了戳系統的肥肚子,“應該可以了吧?”

    系統雙眼迷離,兩頰酡紅,頭頂還在冒煙。一看就是使用過度燒着了。

    江魚的手指一靠近,它就哼哼唧唧地貼上去抱着降溫。涼絲絲的,真好。

    系統的聲音也軟塌塌的,“宿主放心,我已經把那段劇情全部投放給離夫人了啦。”

    “那就好。”

    江魚順毛摸,“辛苦了系統寶貝。”

    來到祠堂外。

    離夫人進去深呼吸一口氣,跪下向列祖列宗的牌位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然後才恭恭敬敬地上前,施法打開掩飾在祠堂底下的陣法。

    霎那間,光滑平整的地上突然打開一個黑洞。

    底下漫長的階梯不知通往何處。

    離夫人順着階梯往下走,直到來到一個空曠幽暗的龐大地下。而在地下的正中心,從懸壁上延伸出來的八根手臂粗重的鐵鎖鏈緊緊地纏繞這一把魔劍。

    它模樣古樸,周身細長,劍柄形似龍頭,龍身纏繞劍身一路向下,散發着淡淡的血腥不祥光芒。

    幽藍色的靈力光罩密不透風蓋住了整個空地。

    既防止賊人的窺探,又爲了守護這把劍。

    離夫人的靈力融入了光罩,她輕聲默唸咒語,光罩瞬間打開一個一人大小的光洞。離夫人擡步進去,盯着那把魔劍陷入了怔愣。

    它仍然好好地待在底下。

    他們好在沒有辜負列祖列宗的囑咐。

    而離家主感受到祠堂傳來的異動,匆匆趕過來。見到是離夫人,頓時鬆了口氣。

    他上前無奈地不解道:“怎麼想起到這兒來了。”

    “我做了一個夢,”離夫人怔怔地迷惑道,“夢醒之後我心裏不放心,便過來看看。”

    “什麼夢。”

    “噩夢。”想起夢境發生的事,她胸膛急促地起伏,“我到現在還心有餘悸。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這把劍放在離家,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危險的。”

    離家主一愣,“沒人知道它被困在了離家。”

    見離夫人臉龐毫無血色,整個人似乎都還被籠罩在夢魘中沒醒過來的模樣。他連忙摟住她的肩膀,溫柔地拍了拍,安撫道,“只是噩夢罷了,夢都是反的,怎麼可輕信。數千年了這把劍都未曾出過事,如今怎麼會突然就有危險呢。它的祕密只有我們知道,你莫要太擔心了。”

    靠在離家主寬闊的胸膛上。

    離夫人緊緊掐住他的手,平緩許久才鎮定下來。

    “但願如此吧。”

    “只是,”離夫人凝視着那把寂靜無比,一點動靜也沒有的魔劍,想到夢中見到的慘象,咬了咬牙道,“我還是不放心,我們得早作準備。”

    江魚發覺,這幾日離府戒嚴了許多。

    來來往往有許多修爲深厚的修士把守巡查。離府中安靜許多,走動的丫鬟小廝都不敢輕易出聲了。

    江魚卻鬆了口氣。

    這樣的勢頭非常好,繼續保持下去,離府保全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同時心中老懷甚慰。

    她果然沒看錯離夫人的執行力。

    只是有個壞消息。系統入夢後一次,就徹底歇菜了。它整個統躲在系統空間裏充電,焉巴巴的,壓根沒有力氣繡荷包。

    被逼無奈,江魚只能親自動手了。

    繡好後,她找了個機會,給離澤玉送過去。

    但離澤玉近日忙碌,並不在房中。江魚被侍衛攔住在院外,心中莫名有些失望。她以前在離澤玉院中做事的時候,從來沒被攔過。

    荷包捏在手裏糾結片刻,她猶猶豫豫地遞出來。

    “侍衛大哥,”江魚尷尬得臉都紅了,“那就麻煩你,將這個荷包拿公子了。”

    侍衛看了一眼。

    “這個青蟲繡得還挺活靈活現的,”侍衛隨口讚揚了一句,隨後有些爲難,“但是寓意不太好吧。”

    江魚,“……”

    她臉一垮,險些脫口而出“你瞎嗎”。

    她知道做的醜,但被指出來就是別人的不對了。江魚俏臉僵硬,好歹把到口的懟人給憋了回去,又勉強擠出了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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