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誠才相信自己妹妹的侍女壓根就連趙燦的面都沒有見到，何談趕出去？
“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韓誠嘟嚷了一句，懶洋洋地半躺在馬車上，伸出左腿放在了趙燦的腿上，動作極爲親密。
笑道：“罷了，一個小誤會，今日事了，等會去我家坐坐？”
“事情很多，暫時沒時間啊。”
趙燦笑了笑，不動神色地把雙腿縮了回來。
“能理解，這幾日來就行，別太遲了。”韓誠又叮囑了一句，似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半躺着，杵着右手，假寐了起來。
“有心事？”趙燦關心了一下，
“嗯。”韓誠閉着眼睛，隨口道，“韓魏王府有一批貨，在城外被山頭的匪盜劫了，估計拿不回來了。”
“損失很大？”
“不多，幾百貫吧。”
炫富凡爾賽是吧......趙燦撇撇嘴，感覺這話題完全沒法接了，“我聽說王知軍好像調城外軍士協助剿匪了，沒成功？”
“沒....”韓誠含糊其辭，“失敗了，還折損了不少士卒，昨天才剛剛回來。”
“那等會得去看看王都頭了......”
趙燦沒吭聲了，
韓誠說得含糊其辭，可趙燦還是大致聽出來了，相州地方軍不給力，就連發公文調來的禁軍也不給力，沒打過一羣匪盜。
呵.....大宋就這戰鬥力，還想着聯金滅遼？腦子怎麼想地？
趙燦不屑地撇撇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現在是宣和二年，
他的歷史系前女友說過，在宣和二年會爆發一場聲勢浩大，席捲整個大宋東南的農民起義。
起義軍聲勢浩大，連下十幾座城池，擁兵百萬衆，巔峯時期更是佔據了杭州。
要不是大宋聯金滅遼，剛剛好調動了各路精銳部隊在汴京附近聚集，起義爆發後順勢南下，這才短短几個月平定了這場起義。
但凡時間再拖延幾個月，大宋東南財稅重地將成糜爛之勢。
說起來，好像章仿的義烏縣就在起義軍勢力範圍內，
給他捎個信？
趙燦陷入沉思，琢磨着如何給章仿寫信，委婉地提醒他訓練士卒，注意東南的起義軍。
馬車內，兩個人齊齊陷入沉默了，很是安靜，只有馬車咕嚕聲不斷傳入耳中.......
城外很快到了，
二人送別蔡鞗的地方，是一個十字路口，一座涼亭矗立在這裏，附近風景優美，草長花開，正是一年中景色最宜人的時候。
此刻正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這裏送別友人，
一襲黑衣，氣質卓爾不羣的蔡鞗最爲出衆，在他附近十幾米內愣是一個人都沒有。
“千里兄！”
“自謙兄，永輝！”
三人拱手寒暄，蔡鞗微微一笑：“自謙兄，你已許久沒有去開封府了，今年若是有空，可去開封府找我，我爲你引薦一些大臣。”
“好！”韓誠笑道，“我父親前幾日還說起過，讓我多去開封府走動一下，捎帶些地方特產給當今官家。”
“這個自然，你若是到了開封府可來尋我，我親自帶你入宮。”
“哈哈哈哈！好！有勞千里兄了。”
趙燦這個新科解元就站在一旁默默地聽着，看二人凡爾賽，時不時插插嘴，活躍一下氣氛，花花轎子人人擡，不寒磣。
蔡鞗被趙燦的馬屁拍得渾身暗爽，越發覺得趙燦是個可造之材，要不是父親蔡京還沒有官復原職，
就趙燦解元的身份，他高低得安排一個肥差給他，
可就算如此，
蔡鞗心中對趙燦的喜愛還是情不自禁地溢了出來，他望向趙燦，道，“來年春天還有省試，你可不要荒廢學業，還要多加刻苦學習纔是。”
“是。”
“若有閒暇時間，可提前去開封府，我在開封府還有些人脈，可以爲你引薦一些夫子。”
“好！”
“聽說你酒樓生意不錯，可以來開封府試試，那裏達官顯貴很多，足以讓你賺到更多的錢，位置不用你費心，我自會安排。”
“還有.......”
蔡鞗像是在叮囑一個可靠的後進晚輩，又像是在栽培一個看好的年輕人，事無鉅細，嘮嘮叨叨說了很多。
趙燦自然笑着聽着，半點不敢反駁，
韓誠也是在一旁笑着聽着，滿臉笑容，眼神說不出的溺愛，好像很爲趙燦感到高興，可他緊握到青筋暴起的雙手，卻深深地出賣了他。
片刻，
蔡鞗終是寒暄完畢，要啓程了。
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
蔡鞗作勢欲上，忽然頓住，扭頭望向趙燦：“聽聞永輝是相州三傑之一，你的小重山我很喜歡，可願送我一首離別詩詞？”
趙燦尷尬一笑：“昨日沒睡好，今日靈感全無。”
“無妨，沒靈感很正常，下次來開封府記得補上就行。”蔡鞗笑了笑，態度很是溫和，沒有一絲責怪，他衝韓誠點點頭，這才上了馬車。
嘎——
馬車緩緩離去，很快消失在二人眼前。
“千里兄對你很是看重。”看到蔡鞗走遠了，韓誠才幽幽開口。
趙燦心中會意，笑道：“比不得自謙兄，對我處處照顧，事事上心，此恩沒齒難忘。”
“算你有心。”韓誠輕哼了一聲，隨意道，“你高中解元的事情告訴耀祖兄了嗎？”
“還沒，準備今日派人送信去義烏。”
“我正好也要寫信給他，你寫好了送給我，我一起派人送去。”
“好！那我去趟城外軍營，有點事情要辦。”
“軍營？你現在是解元，沒事不要跟那些粗魯的軍士來往。”韓誠皺了皺眉頭，似是覺得自己話有點重，接着開口道：“此事不着急.......先回韓魏王府坐坐，我等會送你過去。”
說着，韓誠不顧趙燦反對，竟然徑直拉住他的衣袖往馬車走去。
趙燦掙扎了一下，掙脫不得，頓時苦笑連連。
“不用說......肯定是要去看他那勞什子妹妹了。”
“自謙兄啊自謙兄，耀祖兄是讓你照顧我一二即可，沒說讓你把妹妹介紹給我啊.......”
趙燦心中吐槽，
二人正往馬車走去，一個少女忽然從人羣衝了出來，大步走向趙燦，鞠躬一笑，大聲道：
“空你幾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