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瓊抓着劉元，藉着皎白的月光，埋頭狂奔。
耳邊，時不時迴盪着趙燦的話語：“國寶兄！你先帶着劉元撤退，我們在這裏狙敵！記住，如果天亮我們還沒有回去，你們就先返回相州，不要管我們！”
“永輝兄.......”
酈瓊悲從心來，他知道自己終究是拖累了趙燦等人，武力幾乎沒有的他在這種關鍵時刻根本無法發揮什麼作用。
能做的，就是帶着劉元先走。
“劉元......”酈瓊下意識地扭頭望向身側一臉驚恐的富家子弟，如果不是他拋棄趙燦等人離開，也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說不定這個時候，趙燦等人都已經在返回相州的路上了。
“都怪你！”
酈瓊越想越氣，忍不住擡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劉元腦袋上！
........
山谷，
趙燦，周豹，張憲，徐慶，郭進五人留下斷後，正在擦拭兵器，準備大幹一場。
“徐慶，接着！”
趙燦把自己的長刀丟給了徐慶，笑道：“等會用我這把刀，鋒利！”
“好。”
徐慶也不客氣，嘿嘿一笑，接過了趙燦的精良長刀，愛不釋手地把玩了起來。
至於趙燦，則拿起了酈瓊留下的長弓。
一行五人默默等待着，等待着死亡的降臨，沒有人說話，也沒有退縮，在死亡面前，他們遵守的道義二字顯然分量更重。
一諾千金，當如是也。
眼看那火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忽然，
趙燦眉頭挑了挑，沉聲道：“我有一個破敵良策！徐慶，張憲，去削個木頭過來！要寬大些的。”
“好！”
張憲和徐慶沒有遲疑，直接拎着長刀就走向附近山林，二人尋找了片刻，找了塊寬大的木頭，削好後扛到了趙燦面前。
“差不多。”趙燦擡手比劃了一下，嘿嘿一笑，在木頭上刻起了字。
“小郎君，你寫啥呢？”周豹不識字，在一旁看得抓耳撓腮，很是着急，
趙燦埋頭刻字，隨口道：“寫遺言呢！”
“遺言？你要是寫遺言可得讓我周豹說幾句啊，我是家中獨子，很重要的。”
周豹聞言立即把腦袋湊了過來，似乎是想交待後事。
“滾！”
趙燦沒好氣地大罵一聲：“豹哥，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我這是在寫方臘軍的遺言，知道嗎？”
“寫好了。”
趙燦收起短刃，
上過幾年私塾的徐慶聞言把腦袋探了過去，一字一頓道：“方臘軍首領方七佛死於此處qwq。”
“小郎君.....”徐慶欲言又止，“前面的字我都認識，後面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呀？”
“這可是我學來的一個神祕咒語，代表着替天行道和伸張正義！”
“真的？”徐慶動容，下意識瞥了一眼那個符號，把符號深深地記在心裏。
“把木頭扛到道路中間去。”
“好！”
張憲幾人合力，把木頭扛到了道路中間，弄完這些後，張憲幾人又找了些雜草和樹枝放在了路上，如此一來，道路就被徹底攔住了。
“快快快！都給我加快速度！要是讓人逃走了，我繞不了你們！”
方七佛大吼到，鼓舞方臘軍加快步伐，他一腳踹在了方牛屁股上，呵斥道：“尤其是你方牛，連人都認錯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我......”
方牛有苦難言，張了張嘴，終是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悶頭趕路。
片刻，
前方忽然有方臘軍大喊：“首領，有木頭攔在了道路中間。”
“木頭？那就搬開啊！這也得老子吩咐？”方七佛破口大罵，覺得自己這些小弟蠢死了。
“可木頭上有字。”
“有字？”
方七佛愣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在方牛等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走到前方，果然看到一根木頭攔在道路中間，上面隱約有一行文字。
“把火把聚過來，讓老子看看是什麼字！”
“是！”
七八根火把聚集了過來，把木頭上的文字照地清清楚楚：
“方臘軍首領方七佛死於此處qwq。”
“咒我死？”
方七佛勃然大怒，他拔出長刀一刀砍在木頭上，大喝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詛咒我方七佛！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一定要把你大卸八......”
呼——
方七佛話還沒有說完，一根箭矢從黑夜中一閃而逝，精準地射中了方七佛的胸口。
“我.......”方七佛低頭看了看胸口上插着的箭矢，他想伸出手去拔掉，可左手纔剛剛舉起，魁梧的身軀就轟然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窒息，
死一般的窒息，
附近的方臘軍驚駭地看着倒地而亡的方七佛，足足過了三四秒，方牛才顫聲尖叫：“首領歸天啦！被人殺死啦！”
轟——
隨着方七佛倒地，附近的方臘軍直接一鬨而散，驚慌而散地往後方跑去，此時此刻，他們只想回到大營，而不是繼續追擊那逃走的俘虜。
山坡上，
趙燦放下長弓，淡漠地望着一鬨而散，漸漸消失在山谷中的方臘軍，
他指着前方，淡淡道：“這就是起義軍的弊端，他們雖然懷着仇恨造反殺官，可沒有組織，沒有紀律，沒有目標，後勁不足的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朝廷官軍剿滅。”
“一旦羣龍無首，就會一鬨而散。”
周豹等人聞言，贊同地點點頭，
趙燦笑了笑，隨意道：“所以說啊......古往今外，農民起義軍都沒有好下場，他們最多算是王朝的掘墓人，卻沒有辦法建立新的王朝。”
“造反，可是一門技術活啊。”
周豹聽得奇怪，詫異道：“小郎君，怎麼感覺好像你很有經驗似的。”
“有嘛？”趙燦呵呵一笑，打了個哈哈，“走吧！回去吧，早點返回相州，這鬼地方我可是不願意再多呆了。”
“好！”
衆人不再多言，跟着趙燦迅速消失在深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