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燦帶着幾個鏢師,扛着一千五百貫的銅錢回到了趙家鏢局,
算上這數個月來的收入,
趙燦現在手裏可以動用的資金,已經高達二千六百餘貫了。
這個數字的錢財,自然無法跟動輒百萬家財的鉅商相比,但是跟普通百姓比較,已經可以算是豪富之家了。
趙家在湯陰縣幾代人的傳承,一家鋪子,一家院子,也不過六七百貫的家產罷了。
趙燦短短數月賺到如此錢財,已經驚爲天人了。
趙家鏢局內,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宴席在趙家鏢局舉辦,
此刻已經有六張大桌子擺滿了趙家鏢局院子,衆人有說有笑地忙碌着,
現在看來,
趙燦當初租下趙家鏢局這塊地真是先見之明,地方大的剛剛好。
趙家酒樓自家就是酒樓行業,籌辦宴席自然不需要再去麻煩他人,自個張羅一下就夠了。
明月高懸,
來自五家趙家酒樓的傭工,趙家鏢局近三十個鏢師都到齊了,
六十餘人,把六張大桌子坐得滿滿當當,個個喜氣洋洋,氣氛熱烈極了。
“小郎君好了!”
在衆人炙熱目光中,趙燦昂首挺胸,穿過前院,來到了最前面的一張桌子上坐下。
這張桌子,只有趙燦的心腹纔有資格坐。
孫丙,徐慶,張憲,郭進等四人自然在列,此外還有周豹在內的五個鏢師也被趙燦叫了過來,其中就有杭州行發揮出色的酈瓊。
至於郭芙,玉姬,則被趙燦單獨安排在了另外一桌。
北宋,女子地位頗高,社會風氣非常開放,文明程度極高,此時的宋朝還不是被理學毒害的南宋和大明,女子可以隨意出門,踏青遊玩,也可以上桌喫飯。
趙燦又是後世之人,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他特意擺了一桌,把玉姬,郭芙,秀娘等一些女傭工都安排在了一起,方便她們喫喝。
桌子上滿滿當當的菜餚美食,有趙家酒樓的,也有相州當地的特色,白酒,果酒,米酒也是毫不吝嗇地端了上來。
“諸位。”
趙燦舉着酒杯起身,作爲掌櫃他得慣例說幾句,好在這些事情趙燦經歷地太多了,張口就來:
“又到一年春節,去年辛苦大家了,我都看在心裏。沒有你們的辛勤勞動,也就沒有趙家酒樓和趙家鏢局的興旺發達,這一杯酒,我敬你們一杯。”
說完,趙燦仰頭喝下。
“小郎君太客氣了!”
衆人不敢坐着,紛紛起身,受寵若驚地陪了一杯。
趙燦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舉起酒杯笑道:“這第二杯,是祝願!祝願今年趙家酒樓和趙家鏢局也能有個好收成,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
說完,趙燦又仰頭喝下。
倒上第三杯,
趙燦語氣惆悵了一些,感慨道:“這第三杯,我要單獨敬一下趙家鏢局的弟兄們!感謝他們在趙家鏢局最危難的時候,與我南下,一起完成了鏢,把劉掌櫃的獨子帶了回來。”
“但是很不幸,我損失了兩位非常優秀的鏢師,馬武和王幹!”
說到這,
趙燦頓了頓,傷感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更要砥礪前行,這一杯酒,我敬你們!”
“謝小郎君!”
三十多個趙家鏢局的漢子起身,個個眼眶微微發紅,激動地看着趙燦。
痛快喝完杯中酒,
趙燦目光緩緩掃過前院滿滿當當六十餘人,大笑道:“辛苦一年了,我也不是小氣的人,這個年得讓你們過得舒服了。”
“我跟酒樓的管事和鏢局的鏢頭商量了一下,年貨每人發三十斤好米,另外每人再給十斤豬肉,一斤白酒,五個棗素蒸餅!”
“好!謝謝小郎君!”
六十餘人齊齊爆發喝彩聲,個個雙手拍得通紅,激動壞了。
趙家酒樓和趙家鏢局今年收成不錯,趙燦賺了一大筆錢,可相州其他行業卻不怎麼樣。
眼下已經是宣和三年,北宋的統治越發糜爛了,貪官污吏橫行,權貴肆意巧取豪奪,各行各業漸漸有了凋零的趨勢,許多商人被貪官污吏折騰地家破人亡,連祖傳的家產都沒了。
對於年貨,他們早已知曉其他商家傭工的標準,有多有少,卻遠遠沒有自家掌櫃給的豐厚。
趙燦給的太多了,多到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小郎君,明年我肯定給你賣力幹活!”
“這年貨真多,都快趕上別人兩倍了。”
一個個傭工和鏢師雙眼發亮,笑容滿意,對趙燦的大手筆極爲感激,一個個感恩戴德地看着趙燦,恨不得給他當牛當馬。
趙燦倒是沒什麼太多情緒,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得事情,
這些錢,跟他的收入相比,不值一提,他給得起!
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
經商十幾年的趙燦明白一個道理,要想讓員工給你賣力幹活,創造更多的價值,真金白銀的獎勵纔是最實在的,扯其他的都沒用!
氣氛烘托到位了,
趙燦也不再說話,拱拱手示意宴席開始。
六張桌子,很快就爆發了一陣接着一陣的高喝聲,有鏢師喝多了找人划拳,也有傭工喝得興起,跟其他人比劃自己遇到的奇葩顧客,
滿院子,唯獨玉姬等女傭工所在的桌子稍微安靜些,她們只是靜靜地喫菜,笑吟吟地看着四周一個個臉頰通紅的漢子。
趙燦這桌很快也有人喝高了,
周豹滿身酒氣,拉着徐慶和張憲就要比試一下,看看誰纔是鏢局第一人。
看着拉拉扯扯的周豹等人,
趙燦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岳飛參軍後,趙家鏢局就沒了領頭之人。
本來,岳飛是最好的人選,穩重又機敏,還讀過書,足以獨當一面。
可杭州城之行,岳飛意外立下大功,參軍去了。
如今一來,趙家鏢局就沒了獨當一面之人,徐慶和張憲略顯稚嫩,周豹過於魯莽,其他人趙燦又不放心,
思前想後,趙燦都沒有合適人選。
此外,隨着跟劉記布行展開合作,趙家鏢局的人手需要進一步擴充,數量一多,更需要一個可靠之人坐鎮,如此趙燦才能放心。
武藝,威望,缺一不可。
目光掃過前院一個個身影,
此時此刻,趙燦忽然覺得自己麾下的人才還是太少了,獨當一面的更是稀少。
心中如此想着,趙燦目光下意識地望向人羣中的酈瓊。
考場指證,杭州城之行,讓趙燦對酈瓊有了全新的認識,膽大心細,又讀過幾年書,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值得趙燦細心培養.......
.........
酒過三巡,衆人都喝開了,正三三兩兩地坐着聊天,
孫丙偷偷地拉着秀娘,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直把人家小姑娘說得滿臉透紅,羞澀地點點頭。
趙燦瞥了一眼,就知道這個狗日的肯定在哄騙人家小姑娘跟他回家過年,
秀孃的身世,趙燦早已從玉姬口中知道了,父母早亡,家中就她一人,因爲無法置辦豐厚的嫁妝,今年都二十歲了也一直沒有嫁人。
北宋嫁女好攀比,男方要有豐厚的彩禮,女方也要有豐厚的嫁妝,如此,才叫門當戶對。
像秀娘這種父母早亡,家境貧寒的,因爲無法置辦豐厚的嫁妝,註定是嫁不出去的。
砰——
周豹不勝酒力地跌坐在了玉姬那桌,
玉姬見狀,嘻嘻哈哈笑道:“周豹哥哥喝多了,我去給你弄杯水去。”
說着,玉姬起身就走,臨走前吩咐另一個女工花娘幫忙照看一二。
花娘是新來的廚師,手腳伶俐,長得也不錯,她跟秀娘差不多,因爲家境一般,一直沒有嫁人。
此時看着人高馬大,相貌頗爲英俊的周豹,
花娘心思忽然熱絡了起來,她勤快地招呼周豹喫菜壓壓酒氣,又趁機跟周豹攀交了起來,想問問他的一些情況。
“你.....平日都喜歡幹什麼啊?”花娘嬌羞道,聲音壓得很低,
可週豹聽清了,他想都沒想,直接道:“槍!我喜歡玩槍!”
“玩槍?”花娘怔了怔,羞道:“那玩意有什麼好玩的.....你就沒想過其他的?”
“其他的?”周豹想了想,搭理道,“其他的我也玩了,張憲的,徐慶的,各位師兄弟的,我都玩過,一般般,沒有我的粗,我的長,我的硬。”
“啊.......”
花娘失聲嬌呼,聲音都顫抖了。
“你也喜歡玩槍嗎?我可以教你哦。”周豹目光期待地看着花娘,花娘勉強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往一旁挪了挪位置。
她想再伺候父母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