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甲冑光鮮的禁軍佇立四周,目光威嚴地掃視整個考場,
在一番慣例的講解後,
省試的試卷分了下來,
省試的內容,跟解試相比也差不多,只不過更難了一些,
趙燦匆匆看了一遍,心中頓時一定,題圖他都會,而最爲關鍵的策論題目,恰好前幾天他看過類似的,改動一下就可以了。
省試第一非我莫屬!
趙燦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埋頭答起了試卷。
........
考試時間是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時間剛剛過去半個小時,
本次省試的主考官就帶着一羣官員按照慣例巡邏起了考場,
一羣官員浩浩蕩蕩,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人羣中,蔡鞗赫然在列。
託趙燦的福,蔡鞗得到了半幅《蜀葵圖》,獻給王相後,成功讓自己的父親與王相聯繫到了一起。
雖然蔡京還沒有復相,但是蔡鞗卻是官職變化不小,從一個小小的虛職都尉,一躍成爲了禮部郎中,負責科舉的籌辦等工作。
不過省試事大,今日的蔡鞗不是主角,只能乖乖地站在人羣第二排,跟在幾個大佬身後。
迅速掃了一圈甲字號考場,並無什麼意外,
蔡鞗目光隨意一掃,正要離去,眼神一凝,忽然在人羣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再仔細一看,這不就是趙燦嘛!
“好小子!”蔡鞗忍不住氣笑了,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來開封府找我,我好給你介紹幾個朝中大員。你小子倒好,別人哀求不得的東西,你居然棄之如履,連個拜帖都不給我。
蔡鞗搖搖頭,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趙燦。
如今的他貴爲禮部郎中,又負責籌辦科舉考試,平日不知有多少人惦記着他,要跟他打好關係。
像趙燦這樣來開封府,連個拜帖都沒有的,還真是少見,蠍子拉屎,獨一份!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成就?”蔡鞗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你若是考得好了,我再把你拉過來也不遲,正好落個避嫌的美名,妙哉!”
想到得意處,蔡鞗忍不住輕哼了起來。
兩個小時,匆匆而過,
隨着官吏一聲大喝,趙燦及時放下毛筆。
當毛筆放下的那一刻,趙燦知道,今年的省試第一,是他了。
就是如此自信。
“考生起身,官吏收卷!”
官吏大喝,一千個考生齊齊起身,數十個官吏走入考場,按照順序依次收卷。
接下來的閱卷,也跟解試差不多,需要糊名和謄錄。
按照往年省試閱卷的時間,大概二月二十就可以出結果,中間需要十天時間,至於最爲重要的殿試,則會三月份開始。
考場外,
三三兩兩的學子走出考場,有垂頭喪氣的,有意氣風發的,有皺眉不語的,也有哭笑不得的。
人羣中,
唯獨趙燦淡定自若,像是一個來此地遊玩的遊客,而不是參加考試的學子。
“永輝兄!我在這!”林甫踮着腳招手,
趙燦笑着走了過去:“子美兄,考得如何?”
林甫表情微微凝重,嘆息道:“還行,該答的都答了,至於能否高中就看運氣了。”
“子美兄的運氣素來不差,這次估計也是如此。”
“借你吉言了。”林甫苦笑,“我也希望高中,這樣就能對得起自己十幾年苦讀了。”
“好。”
二人融入人羣,有說有笑地前往客棧。
.......
禮部,某殿,
來自全國各地數千個頂級學子的試卷都會搬運到了這裏,
上百個經過嚴格審覈的官吏早已等候多時,他們將在此地受到嚴格看管,分組行動,對本次省試的卷子進行糊名和謄錄,然後呈報給主考官,進行閱卷。
沙沙——
一時間,偌大的偏殿中,只有禮部官吏埋頭抄寫卷子的聲音。
上首,
負責本次省試籌辦的蔡鞗出現了,他端坐在此地,負責監督禮部官吏工作。
這項工作,無論對官吏還是蔡鞗,都是枯燥又乏味,偏偏還不能敷衍了事,必須小心對待。
因爲省試結束後,禮部會把試卷全部粘貼出來,一旦學子發現自己的考卷有問題或者謄錄錯誤,負責謄錄的官吏將受到嚴處,所以衆人都懈怠不得。
時間匆匆而過,眨眼已經是三天後,
這一日,
蔡鞗慣例來到偏殿監督,隨手掏出一本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隨着話本大會漸漸臨近,來參加話本大會的優秀話本也多了起來,
蔡鞗現在看的,就是一本講述了駙馬爺巧立大功,被皇帝提拔爲宰相的話本,寫得不咋樣,但是駙馬爺三個字對蔡鞗有莫大的吸引力,他代入感很強,看得非常起勁。
不知不覺中,蔡鞗完全投入了進去。
忽然,
“好文章!”一個官吏大喊一聲,驚動了蔡鞗。
“你在鬼喊什麼?”蔡鞗不滿地皺皺眉頭,板着臉起身,沉聲道,“難道不知道要默言嗎?”
“蔡郎中恕罪!我是看到一篇好文章,情不自禁之下才發出喊聲。”
官吏急忙伏低身軀認罪。
“好文章?”
蔡鞗眉頭挑了挑,下意識地走了過去,“拿來我看看,是什麼好文章。”
“是!”官吏畢恭畢敬地把手中的卷子遞給蔡鞗。
蔡鞗接過,直接翻看最後的策論,
看了一會,
蔡鞗讚歎一聲:“好文章!確實是好文章,讀起來居然脣齒生香!果然妙哉!”
官吏諂笑道:“蔡郎中也是如此覺得?我沒有說錯吧。”
“你沒有說錯!”蔡鞗捧着手中的卷子愛不釋手,感慨道,“如果沒有意外,這份卷子該是今年省試第一!”
“是,我也如此覺得。”官吏賠笑道。
二人一問一答,極大地引起了其他官吏的好奇心,
可惜他們沒有資格觀看卷子,一時間心裏癢癢地不行。
蔡鞗心裏也是癢的,只覺得如此優秀學子自己居然不能提前結交,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的禮部郎中名頭。
可看着被糊名的卷子,蔡鞗只能感慨一嘆,依依不捨地把卷子放了下去。
“蔡郎中,看看又何妨。”官吏忽然低聲道,眨眨眼。
蔡鞗一怔,神色一動,頓時反應了過來。
他眼角掃了掃附近,一個個官吏正在低頭謄錄,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動靜。
蔡鞗心裏剛剛壓下去的癢意又起來了,
他瞥了一眼官吏,官吏會意,急忙低下頭去。
蔡鞗這才微微一笑,舉起卷子,對着陽光迅速掃了一眼——這種辦法,可以讓他看到被糊名的考生姓名。
然後,蔡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