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健!”

    突然,一道熟悉帶着冰冷的聲音,陡然響在耳朵裏,隨後手臂上一痛,姜三健整個人清醒過來,看向抓着自己手臂的姜歲歲。

    他錯愕的看着目光冰冷的姜歲歲,後背脊涔涔發涼,結巴道:“幹,幹,幹什麼?”

    說這話時,才發現家裏其他人都跑過來了,正盯着他看。

    目光冰冷的姜歲歲,突然衝他一笑:“餓嗎?”

    姜三健看着她這沒有溫度的笑容,下意識掙扎自己手臂:“不餓!”

    姜歲歲手突然一鬆,用力掙扎的姜三健,整個人朝後退去,差點摔跤。

    瞬間,剛纔氣勢洶洶的姜三健,霸氣全部泄露。

    林氏那道吊在胸口的恐懼氣息一下子就散了,有女兒護着的她,也霸氣起來,朝姜三健衝去:“啊,你握拳頭幹什麼,是想打我嗎?來啊,你來打啊,居然想打老孃,老孃打死你去。”

    剛纔姜三健那架勢,她真的以爲姜三健是想要打她,嚇死她了。

    你個鬼東西,嚇我,看我不打死你!

    林氏揚起手中火鉗,想想打傷了還得自己付錢治,就衝到牆邊拿掃把朝姜三健追去:“還想打老孃!老孃供你喫供你穿,幫你娶媳婦,你居然想打老孃!”

    “老孃打死你去!”

    姜三健圍着院子跑着求饒:“我沒有。我錯了,我只是不會生火,娘,我會好好學生火。”

    “娘,你是我親孃,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敢打娘,那不是怕天打雷劈嗎?”

    反正這個天也不會打雷,打雷就代表下雨,雷會來嗎?

    自然不會。

    雷是不會來,掃把卻會來。

    姜父把院門關了,姜大平姜二安假裝無意把竹子橫掃在院中,擋住去路。

    華心蓮是有心想幫姜三健,可又覺得姜歲歲做的是對的,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巨嬰,確實該教教他生活自理能力。

    她低頭,帶着寶丫甜丫繼續啞巴玩耍,不敢發出聲音來。

    她怕她們玩耍的聲音,進入姜三健耳朵裏,就變成幸災樂禍的聲音,自己剛和他緩和的關係,恐怕又會回到冰點。

    林氏還是打到了姜三健,一手掃帚,一手火鉗,氣勢洶洶的:“過來。”

    背上打了三下的姜三健,乖乖的走到三角竈邊,聽着林氏說:“竈就這麼大,你塞那麼多柴火進去沒有一點空它怎麼燒的起來?”

    “我若是把飯灌到你喉嚨口,你打個嗝,就能把飯打出來。”

    “光喫飯不想事的廢物,這基本常識都不懂,你都廢了我告訴你。”

    “四康一個學子,他不但知道生火,他還會做飯,就你和他比,你就是那地上……”

    姜歲歲拿着切好的姜蒜出來,打斷林氏的話:“娘,火生起來了?”

    “生起來了。”林氏讓開位置,看向姜歲歲手上的姜蒜,驚訝道,“還要放這個下去?”

    姜歲歲揭開陶罐,把姜蒜放進去:“對,去腥味,做起來纔好喫。”

    她看向正小心翼翼添柴火的姜三健:“三哥,你臉上沾了灰,我給你擦擦吧。”

    剛纔憋屈的姜三健,聽到姜歲歲這話,心中高興,卻壓着這股子歡喜,磨蹭到姜歲歲面前,半彎腰,低頭把臉湊到姜歲歲面前。

    姜歲歲用衣袖內側替他擦拭臉上的灰塵:“三哥,不會生火咱可以學。學好後,你就會像剛纔在小河邊,一腳把那個欺負我的混蛋踢飛一樣熟練。”

    “也會像把狗爬子打的滿地找牙,村裏哥兒們崇拜的對象一樣厲害!”

    剛纔被林氏打都不委屈的姜三健,在聽到姜歲歲的誇獎後,心裏酸酸的,鼻子癢癢的,特想哭。

    果然,只有歲歲對他最好,只有歲歲記得他替她出頭,只有歲歲記得他也是一個勇敢的人。

    他只不過是不會生火而已,娘有必要發這麼大火嗎,他學還不行嗎?

    華心蓮瞧着了,自嘲一笑,瞧,歲歲會護着姜三健,這叫姜三健如何不護着她?

    反觀是自己,居然低頭不敢上前去。

    林氏聽着姜歲歲的話,有點慚愧的同時,又覺得小五和自己配合的很好。

    她打了兒子做了黑臉,女兒就該哄哄這個痞子做紅臉。

    嗯,果然,還是女兒好。

    姜父緊繃的臉上有着微笑,兒子就該打,不打就變壞,他婆娘做的對。

    小五也做的對,妹妹是該對哥哥好點,以後出嫁後在夫家受了委屈,哥哥就會替你出頭,不讓你被別人欺負。

    姜大平姜二安很是羨慕姜三健,爲什麼同樣是做事,姜三健捱打之後,還能讓小五安慰?

    他們也做了竹子,怎麼沒見小五來安慰他們,難道是他們做的不夠好。

    那行吧,他們這些當哥哥的,就努力當的再好點。

    姜光照瞧着小五替姜三健擦臉上的灰塵,他心生羨慕後,手往地上一抹,再抹到自己臉上,屁顛屁顛的跑到姜歲歲面前:“小五小五,我的臉也髒了,你也替我擦擦!”

    姜歲歲看着故意抹髒的姜光照:“……”

    虎子想了想,居然也有樣學樣,抹成小花貓,跑到姜歲歲面前:“姑姑姑姑,我臉也髒了,你也給我擦擦吧?”

    姜歲歲看着故意的兩人,哭笑不得,卻不得不說道:“好好好,我替你們擦乾淨,但是以後可不許再這樣,小心螞蟻迷路找不着家。”

    姜光照好奇的問:“爲什麼螞蟻會迷路找不着家。”

    姜歲歲拿出臉盆來裝水,把毛巾放到臉盆裏:“螞蟻是靠氣味回家的。它們自家裏出來時,會在地上留下它們的味道,用來找回家的路。”

    “你們把泥土給抹掉,也就是把它們回家的路給抹掉了,它怎麼能找到回家的路?”

    虎子和姜光照都傻眼了:“那怎麼辦?”

    姜歲歲微笑着,把毛巾覆蓋在虎子臉上給他洗臉:“它若是遇到同伴,它同伴會用觸角帶它回家。不過,你們下次就不要再把泥巴抹臉上了。”

    “好。”虎子乖巧的很。

    姜光照也乖巧的點頭應聲:“不抹了。”

    “都是乖孩子。”姜歲歲又踮腳,給姜光照把臉上的泥土抹掉去。

    姜光照瞧着她踮腳,立即學着姜三健那樣,彎腰,低頭,與姜歲歲平視,讓她方便替自己擦臉上的泥土。

    都是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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