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從小揹簍裏把食物拿出來的姜歲歲,手微頓,聲音輕柔:“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北齊國現在就是在挑事,鬧事,他們現在就是想不費一兵一卒,把安慶鎮給拿下來。

    如果安慶鎮沒在他們預定的時間內拿下來,說不定真就會打起來。

    畢竟,那可是金礦和鐵礦,是擴大一個國家領土所不可欠缺的東西。

    “什麼?真的要打仗?”林氏聽到姜歲歲這話語,聲音都高了兩個度,“哎喲,我的老天爺,這可怎麼辦?”

    她有四個兒子,若是真打起仗來,她家要出一個兒子,她要出哪個兒子?

    雖然平常她嘴上會說四個兒子有點多,可又有哪個當孃的真的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去當兵打仗?

    四個兒子必須要選一個,她要選哪一個?

    不管她選哪一個,她都捨不得,那可都是自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想着要選走一個兒子,林氏的眼睛就忍不住紅了。

    姜歲歲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那樣一說,就惹得林氏紅了眼,趕緊安撫她:“娘,我就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

    “而且,南大人那麼厲害,他怎麼會讓他守護的地方打起仗來。不會的。”

    林氏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擡起頭來時,眼睛微微紅了,可她卻笑着說:“我知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咱們這裏是邊境,旁邊又是十萬大山,北齊人想要攻打咱們,得不到好處。”

    姜歲歲在心中默唸着,不,好處多了去,那裏面可是有金礦和鐵礦。

    林氏想通了後,反過來安慰姜歲歲:“你呀,小小年紀,別想太多,這打仗的事,我看啊,不可能。”

    “你別看南大人年輕,想事可是比咱們想的周到,他不是讓你種紅薯嗎?”

    “等到紅薯種成後,他再上報給朝廷,他可就是有功的人。”

    “所以啊,咱們桃花村這裏,就是他想要加官進爵的寶地,他定是要好好保護咱們。”

    “打仗,打不到咱們這裏來。”

    姜歲歲點頭附和:“對的。”

    林氏分析的確實很對,但意外之險還是鐵礦和金礦。

    可這件事沒必要再談起,免得引起林氏的恐慌。

    林氏看着姜歲歲小揹簍裏,拿出來的熟食,驚訝不已:“南大人給的?”

    “嗯。”姜歲歲把空間裏的熟食拿出來,自然是要往南大人身上推,“他偷偷給的,不讓村裏人知道,娘你也別問他。”

    林氏笑了:“你這孩子,你娘我還能故意問他這事。他的好意我記着,下次他來咱們家喫飯,我多備兩個好菜給他。”

    姜歲歲在心中畫個大大的叉,別,南旭堯,你千萬別來,我家不歡迎你。

    雖說拿一千石糧換了一家福雲酒樓,可是民與官的鬥,民永遠處於下風口。

    這家酒樓可不是那麼好拿的,而且還是抵押。

    姜歲歲端了兩盤糕點到院子的桌上,順便倒了一杯牛奶在杯子裏,遞給朝自己走來的華心蓮。

    華心蓮接過杯子,把姜歲歲往桃樹下拉,壓低聲音:“怎麼樣?”

    “你猜對了。”姜歲歲聳聳肩,“南旭堯卑鄙的很,安排我給百姓們發放糧食,讓我看到百姓們的痛苦悲哀無奈絕望淒涼,就是想讓我白送他糧食。”

    她拿出糧食來給百姓,和南旭堯設計她拿糧食出來,那種感覺是兩樣的。

    她姜歲歲不是爲了南旭堯,而是爲了這周邊百姓和城中百姓,她纔拿糧食出來,並不是想討好南旭堯。

    華心蓮喝着牛奶:“官糧呢?”

    “被人下了老鼠藥。”姜歲歲說起這個,聲音有幾分悲傷,“想來,定是有人吃了那種大米死了,才讓南旭堯發現了吧?”

    華心蓮輕嘆道:“死一個人好過於死全城人。如果沒發現官糧下毒,而是直接這樣發放給百姓們……。”

    說着,她打了個冷顫:“我都不敢想。”

    試想一下,飢餓的百姓們領到糧了,第一件事回到家就是煮飯喫。

    當城中人都吃了毒糧後死亡,那將是滿城的死屍。

    就這種炎熱高溫下,屍體能維持多久?

    屍體腐爛,蒼蠅橫生,從而轉生爲瘟疫。

    爲了不讓瘟疫擴散,唯一的路就是封城,還會加上火燒,畢竟這種天太熱了,蚊蠅滋生,飛出去就是禍害別鎮的百姓,燒掉纔是最保險的辦法。

    姜歲歲眉眼冰冷,安慶鎮封城再被燒,周邊十幾個村子的村民,再被北齊的那些探子們控制殘殺。

    這安慶鎮就成了北齊人的根據地,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金礦和鐵礦挖走。

    一個瘟疫鎮想要復活,三年五載絕對不可能,等個十年八年,十萬大山中的金礦和鐵礦早就挖沒了。

    南昭國朝廷對於丟失了一座鎮而不知,也許還爲損失了一個鎮,而保住了其他地方的百姓們而沾沾自喜。

    姜歲歲全身籠罩冰霜,雙眸幽深,北齊人做的一手好局。

    可惜了,他們遇到了自己。

    爲了她的家人,爲了她的家鄉,爲了她的國家,她也不會讓北齊人得逞。

    姜歲歲眉間冷冽慢慢消散:“爲了不讓南旭堯懷疑我有目的,我讓他把福雲酒樓抵押給我了。”

    華心蓮把玩着喝完牛奶的杯子,擰眉:“他懷疑你是細作?”

    “這倒沒有。”姜歲歲搖頭,“我給他的解釋是三哥想要做生意,然後把糧食存到了別人地窖裏。”

    “但你也知道,能做官的,腦袋有幾個是咱們能想通的。”

    “我也是爲了不讓他懷疑上我,惹來麻煩,所以才逼他拿福雲酒樓抵押。”

    “那裏面的小二和掌櫃的可都是練過武的,不簡單呢。”

    華心蓮對於這個不懂,便說道:“那你自己看着辦,那個糕點聞着挺香的,是一品齋的?”

    “對。”姜歲歲與華心蓮走到桌前,她拿起糕點吃了一口,就遞給華心蓮,一臉嫌棄,“甜的齁,不喜歡,真不知道陸離怎麼會喜歡喫這種甜食?”

    說完,姜歲歲臉上的笑容僵住。

    她喜辣,陸離喜甜。

    而她這個空間裏,有許多許多甜食,收的時候只是想着陸離喜歡喫。

    如今,甜食依然在,陸離卻不在。

    狗陸離聽到姜歲歲說出自己的名字,甩甩尾巴低聲嗚咽。

    歲歲,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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