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歲剛纔微軟的面容,此時沉下來,雙眸微冷:“應該不會是強盜,如果是強盜,陸離不會在這裏。”

    如果強盜進村,就陸離這一身肉,早要被強盜給搶走下鍋了。

    就算是陸離沒被搶走下鍋,它也會護在家人身邊,而不是獨自站在村口等他們。

    再往壞處想,如果真是家人遇了難,陸離應該是逃命,而不是坐在村路口等着。

    綜合種種,姜歲歲纔會說,不可能是強盜進村。

    姜三健想想點頭:“說的有道理,那到底是因爲什麼沒人出來?”

    “先去看看。”姜歲歲朝前奔跑,“陸離,跟上。”

    陸離很想告訴歲歲發生了什麼事,奈何它說不得人話,好在並不是什麼大事,晚幾秒知曉也不礙事。

    姜歲歲朝着村裏奔去,突然聽到一道大哭聲:“我的兒啊……”

    這聲音……

    大伯孃!

    姜歲歲心一跳,這是長財哥出事了?

    如此想着,腳下速度加快,繞過大榕樹,看到大伯家院外,站着許多村民,個個都伸長脖子朝籬笆院裏望去。

    院子裏還傳來慼慼的哭喊聲,伴隨着還有其他人的高低不同的哭聲。

    姜歲歲的心一涼,該不會是她出來後,大哥他們上山打獵遇到了兇猛的野獸,然後姜長財受傷了吧?

    “汪!”

    陸離喊了一聲,那些圍着院子看熱鬧的村民,趕緊讓路:“小五回來了!”

    “小五回來了,那三痞子呢?他不是陪着小五一起去鎮上的嗎?”

    “咦,我看到了,在後面呢,那個拉着板車的是不是姜小三啊?”

    “應該是他吧!我過去幫幫他。”

    “我也去。”

    姜三健拉着滿滿的一板車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去幫忙不就知道了。

    十幾二十個人,朝姜三健奔去,也就露出了一道縫,姜歲歲帶着陸離鑽了進去。

    這裏三層外三層的,怕是整個村的人都在這裏了吧?

    姜歲歲擠進去,看到一輛板車,板車旁邊站着一個女人,女人腳邊有一個小孩子。

    小孩子滿臉淚痕的抱着女人的腳,抿着脣倔強的不哭,卻無比的讓人心疼他。

    姜歲歲看着這兩人,驚愕不已。

    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城門口見了一面,此時又在這裏見到了。

    是那個用板車拉着植物人丈夫的女人和她的孩子。

    她們怎麼會在這裏?

    姜歲歲走近,看到大伯母盧氏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哭喊。

    林氏和沙氏還有姜秋菊等人,都圍在盧氏身邊,跟着一起哭泣抹淚。

    爺爺奶奶坐在旁邊抹眼淚,姜光照和虎子也陪着抹眼淚,時不時的還抽兩聲。

    大伯和姜長財蹲在地上,自家爹爹和三個哥哥也在旁邊,因爲有板車擋着,姜歲歲並沒有看到他們面前有什麼。

    板車上原本的男人不在,那應該是擡到地上了。

    看到這場景,姜歲歲瞬間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聯繫在一起,板車上那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是她那個倒插門的三哥姜守業。

    而這個女人則是他的媳婦,還有他的兒子。

    “小五回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小五回來了!”

    “小五回來就太好了,她不是會看病嗎?快讓她看看,還有沒有救?”

    “小五,你守業哥一家回來了!”

    哭的都快喘不過氣來的盧氏,看到姜歲歲時,幾乎是爬過來的,一把抓住姜歲歲的手,哭喊道:“小五啊,伯母求你,求你,你來看看你守業哥,看看他還有沒有救?”

    姜秋菊撲過來扶着盧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都哭腫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氏腫着眼睛看向姜歲歲:“小五!”

    話不需要說完,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姜歲歲沒有遲疑,大踏步而來,大伯他們趕緊讓位置給她。

    地上放着一塊木板,姜守業就睡在木板上,先前只看到他瘦骨嶙峋,現在再看,他已經氣若游絲了。

    姜歲歲二話不說,直接自包裏拿一個小瓷瓶:“大哥,把他的嘴掰開。”

    紅着眼的姜大平趕緊捏着姜守業的嘴,姜歲歲把瓷瓶裏的靈泉水,倒了一滴下去,再給他檢查。

    他的骨骼都很好,沒有斷,關節都可以動彈。

    只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他身體很虛弱。

    這個靈泉水可以改善體質,她也不知道他這虛弱的身體,能不能改善一下,但吊着他的命卻是可以的。

    她做的時候,所有人靜靜的看着她,就連那個女人也看着她。

    “人是活的。”姜歲歲擡頭看向那女人:“他是怎麼摔的?”

    許招弟此時也認出了姜歲歲,聽着她的話,忙解釋:“上山砍柴,腳下一滑,滾下了山,撞到了石頭上。大夫說他會醒的。”

    姜歲歲雙眸微眯:“對,他是會醒。我們說的話,做的事,他都能聽得到,感覺得到,就是醒不過來。”

    許招弟的眼淚瞬間落下來,跌跌撞撞的衝到姜歲歲面前,激動的大哭:“他什麼時候能醒?”

    “不知道。”姜歲歲可不保植物人什麼時候醒,“他身體營養不良,得養着。”

    姜歲歲知道這個女人是姜守業的媳婦後,對她不是很喜歡。

    因爲姜守業是她堂哥。

    她對這個堂哥的印象,是大伯母給她的。

    大伯母說姜守業的媳婦家有弟弟還有妹妹,父母也健健康康,可她還是讓姜守業去做上門女婿,替她養她的爹孃和妹妹弟弟。

    這本就是個自私的性子。

    更何況,姜守業是上山砍柴摔倒受的傷,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姜守業在那個家裏過的很悲慘。

    也許,整個家裏都只有姜守業一個人在做事,養着她們一大家子。

    姜守業生活不能自理,營養不良可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長期餓出來的。

    最爲氣人的是,姜守業長了褥瘡。

    又薄又短的衣服,令姜歲歲看到姜守業小腿上的褥瘡,那可以想像,他的背部將是什麼樣。

    姜歲歲目光森冷下來,望向許招弟:“他這樣多久了?”

    許招弟哭泣道:“一年。”

    聽到這話,姜歲歲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

    如果對方說是幾個月,她都會很生氣。

    可是一年,歲歲又生不起氣來。

    如果許招弟沒有好好的照顧姜守業,也許他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又怎麼去怨恨她沒有照顧好姜守業。

    只是,姜歲歲還是先入爲主的,有點不喜許招弟,心疼姜守業。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