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丙把鐵鏟裏的泥土潑進坑裏:“哪裏想到,咱們看好的縣令突然被調走,把南旭堯給放下來了,白白浪費老大毀了姓章的兩門婚事的心血。”

    他把鐵鏟往地上一杵,看向男甲:“我就不明白了,花了幾年時間纔打造出來咱們滿意心狠手辣的章玉蘭,可以送給縣令,爲什麼就不能送給南旭堯,他不同樣是縣令嗎?”

    男甲這次不再沉默,終於出聲了:“南旭堯一看就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男丙嗤笑:“試都沒試就說不行?白白浪費幾年時間,我看你們啊,就是喜歡用自己的想法來看待別人,說不定姓南的,表面是正人君子,背地裏卻最好女色呢?不試試怎麼知道。”

    “老大說不行那就是不行,你別把你心裏的想法,強加到老大身上。”男甲有點不悅,“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成,別把自己變成了第二個他。”

    男甲手裏的鐵鏟指向着已看不到人影的土坑:“萬事小心。”

    男丙滿臉不屑,卻沒有再說老大的對錯:“知道了。咱們在這安慶鎮都已經住了十幾年,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回去?”

    “要不了多久。”男甲又繼續剷土,“南昭國太子這次突然頭疾,飛速回京,南大人一路陪同,還帶了兩千守備軍……”

    “你信啊?”男丙打斷男甲的話,“說什麼南昭國太子突發頭疾,趕着回京,這藉口誰信?”

    “若是真突發頭疾,就該在這裏看病纔對,待到他們跑到京城,那趙乾辰早就疼死了。”

    “我看啊,就是他們得到消息,知道咱們要刺殺趙乾辰,所以才飛快回京,不然他能帶走兩千守備軍?”

    男丙滿臉不屑,鄙視滿滿:“怕死就怕死,非得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聽着都噁心。”

    男甲手上動作頓了頓:“咱們在說章玉蘭。”

    “那聊着聊着就跑題了唄。”男丙想到章玉蘭又咬牙切齒,“殺了咱們的人,又帶着那小鬼,你說她能跑去哪裏?”

    男甲手上動作不停:“老大說,章玉蘭這人很有反骨心,很是喜歡反其道而行。她帶着那小鬼,不會跑出安慶鎮,倒是會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着咱們和姜五爺在街上跑來跑去的找她。”

    男丙驚愕一聲:“啊,那這樣說的話,那咱們豈不是變成了在明,她在暗?”

    男甲不反對這話:“老大說,她就喜歡什麼事都和大家反着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男丙搓了一把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那要按你這樣說,我頭皮發麻,後背脊發涼,總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盯着我看。”

    他朝黑夜中望去,想看看黑暗中的危險藏在哪裏,會讓他這樣恐懼不已。

    這話讓男甲猛的擡頭看向黑暗,拿起手中鐵鏟,一步一步朝前。

    男丙見他這種動作,心也不由的一緊,跟着他朝前方走,嚥了咽口水,低聲道:“你覺得章玉蘭在暗中盯着我們?”

    “她雖然不會武。”男甲壓低聲音,“但她聰明,什麼法子都能想得出來,借別人的手來殺我們,也不是沒可能。”

    男丙覺得很有道理:“那姑娘若是真嫁給了上一個縣令,咱們老大再推推手,給那個縣令做做效績,推他一把,說不定咱們能得到更多的情報……”

    “噓!”男甲輕噓了一聲,男丙閉嘴沒再說話。

    慘白的月光鋪在冰冷的地面上,比冬雪還要讓人冷寒。

    被樹枝以及房屋陰影阻擋的地方,好似一隻只潛伏在黑暗中,張大着嘴想要吞噬的野獸,兇狠又殘暴。

    “咕嚕!”

    男丙情不自禁的吞嚥口水,在這個緊張時刻裏,這聲音顯的特別響亮,連他自己都嚇住了。

    男甲也沒有想到,男丙會有這種動作,也是嚇了一跳,停下腳步朝也望去。

    緊皺的眉頭,讓男丙看一眼就明白他的想法:你幹什麼呢?

    男丙忙捂嘴,使眼色,我沒有幹什麼,剛纔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就吞了一下口水,我錯了,對不起。

    男甲真是要被男丙給氣死了,這一沒有外人在,他就很懶散。

    若是有外人在,他就假裝自己是一個很成功的細作,面無表情,盡忠盡責。

    其實,這種性格也挺好,可惜他做不到。

    突然,男甲感覺一道危險朝自己襲來,他身體一側,一把飛刀擦着他的面容掠過。

    男甲險險避開,剛在心中驚呼命大時,又一把飛刀從黑暗處射來,直逼他的喉嚨。

    這把飛刀和第一把飛刀靠的太近,速度也太快,他根本就避無可避。

    不是他大意,而是黑暗中那個人太強大。

    第一把飛刀不但做了試探,還做了掩護,讓自己在避開第一把飛刀時,逼的自己主動朝第二把飛刀撲去。

    黑暗中的敵人把自己的每一步都算死了。

    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章玉蘭。

    章玉蘭也不會飛刀。

    避無可避的男甲,看着飛刀在自己瞳孔中越變越大,刺後噗的射進自己的脖子裏。

    倒下去時,男甲看到黑暗中閃過被月光掃到的一抹冷光,那裏站着一個人。

    這手法,這膽量,這氣魄,是五爺吧!

    砰的一聲,男甲重重摔在地上,臉朝地的他,臉上的肉還彈了兩下,掀起一股塵土,與他脖子間流出來的血混在一起,蜿蜒的朝別處流。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男丙都反應過來,男甲就死在他腳邊。

    還沒回神,就感覺全身汗毛直豎,幾乎是本能,男丙就感覺黑暗中的危險朝自己襲來。

    他藉着這十幾年來對危險的靈敏度,身體往旁邊一滾。

    叮的一聲,飛刀刺進青石板縫隙中,只留一個圓環。

    這飛刀上面連個穗子也沒有,真是又囂張又狂妄還很傲。

    男丙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飛刀,沒敢停留,就地一滾後再一滾,遠離危險,迅速起身,朝圍牆狂奔。

    他只要跳出圍牆,他就是安全的。

    他卯足了勁,雙手雙腳都快甩到飛起。

    快點,再快點。

    生死就在這一息間,逃過就是逃過,沒逃過就是死。

    黑暗中還有誰,他不清楚,他只能選擇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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