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味剎那間就上來了,身邊人都聞着,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卻都是不約而同的站在自己人這邊。
廢話,不站自己人這邊站誰那邊。
姜光照捏緊手中大刀,脣緊抿成一條直線,他就算是有大刀,在面對齊重時,也是被對方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人,根本不能比。
但是不比,他那十幾年來的傻,他要向誰討回來。
齊重看着姜光照手指頭的動作,面容微不可察:“你說了算,我都行。”
不管是比武還是比文,他齊重都奉陪。
姜光照沒有氣惱,也沒有喊叫,而是把大刀扔在地上,朝他勾勾手指頭:“赤手空拳來一場,生死不論。”
不,他說的生死不論是說自己,而不是齊重。
就齊重那拳頭,一拳砸下來,他整個人就沒了。
齊重微挑眉,怎麼也沒有想到,姜光照會說這話,他把長槍遞給孫博實,脫掉鎧甲,朝姜光照走去。
姜光照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這場戰爭是你挑起來的?”
齊重嗤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有那麼厲害?”
“有。”姜光照頭也沒回,“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齊重心頭一怔,擡頭看向背對着自己還在往前走的姜光照,沒有想到,在他心裏,自己是這樣的人。
只要我想就可以嗎?
我想回到砸傻你的那一天,可是老天爺沒理我。
看吧,也並不是我想就行的。
齊重跟在他身後往前走:“我只是聽令行事的將軍,戰爭不是我挑起來的。”
走在前方的姜光照,聲音淡雅的好似秋菊:“北齊國六皇子,應該是王爺,不該是手握重兵的將軍。你做了什麼?”
皇子是不能握有兵權的,因爲怕他造反。
皇上怕他造反,太子怕他造反,所以除了皇子自己拉攏人才和兵力,可以說皇子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但是現在,齊重這個六皇子卻手握兵權,這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齊重聞言,沒惱也沒退縮,反而輕笑一聲:“這麼瞭解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話語從姜光照嘴裏說出來,冰冷的好似九寒天的冰一樣冷。
齊重的笑容沒落,依然是笑盈盈的:“沒做什麼,就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自己退出儲君爭鬥,同時也發了全國通告,說我齊重要麼做一個閒散王爺,要麼做一個帝王握着的刀。”
姜光照雙眸閃了閃,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麼要強,走一步看十步的齊重,居然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他還以爲像齊重這樣功欲心強的人,怎麼着也要把功和名全部握在自己手裏。
卻是沒有想到,他沒有那樣做,而是走了一條與他上學時,截然不相同的一條路。
姜光照在一處略微寬敞的林間縫隙中站立,轉過身來面向齊重:“以前想過爭奪儲君?”
齊重與他相隔五米站立:“身爲皇子,不想坐龍椅的都不叫男人。”
姜光照面容冷寒,目光清冷:“死後什麼自由都有。”
以往的齊重最是冷臉,此時他卻笑的很開心:“如你所願。”
兩人沒有再說話,相對而站。
他們離大部隊也不遠,不到二十米,兩隊人馬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們此時的一切。
就是他們說話的聲音有點小,又逆着風,一時間倒是聽不清楚。
五萬對五百,就是屠殺。
更何況五萬中的一人,就能抵五百的十人。
以一打十就是最基礎的力量,每一個人都強悍的很。
但雙方都不知道,只知道桃花村的人若是敢動手,就只有死路一條。
光是看到對面密密麻麻的人羣,就嚇的他們不敢動彈。
此時,大家面對面而站,目光卻朝兩位領頭人望去,等着他們的指令。
只要他們主將一聲令下,他們北齊就可以把桃花村瞬間撕碎,連根骨頭都不剩。
陽光只剩下紅,照在每一個人身上,都仿若染了血。
雙方火把都自覺的舉起來,剎那間,剛剛即將要昏睡下去的獅子又甦醒,嗷嗷叫喚着,即將撕碎這些小兔子們。
姜光照看着強壯的齊重,他要爲十幾年前的自己報仇,也要爲自己的心魔來一個結束。
他用姜三健教他的拳法,握緊拳頭,怒吼一聲,朝齊重衝。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說的就是現在的姜光照。
齊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靜等着姜光照的拳頭到來。
他沒有躲,姜光照的拳頭直接砸在他的臉上,他只是偏了一下腦袋,心中詫異的同時,又覺得好笑不已。
自己哪怕是站在這裏讓他殺,他也對自己造成不了多大的傷害。
真可笑啊真可笑!
北齊士兵們看到自家將軍捱了一拳,個個都握緊拳頭,很想衝過把桃花村民們給撕碎。
但沒將軍的令,又沒人敢動,都忍着怒氣,靜靜的看着。
一拳砸下去後的姜光照,冷着眼再次給了齊重一拳,這一拳比剛纔那一拳的力道還要大。
第一拳他是試探,沒有想到對方不出拳,老實站在那裏捱了一拳,這也讓他心中憤怒極了。
第二拳他用了全力,他知道就這種自負的齊重,他既然第一拳沒反擊,第二拳第三拳他都不會反擊。
果然,第二拳齊重依然站在那裏沒有反擊。
對方臉能挨,姜光照的手卻打疼了。
果然啊,他還是那個學子,哪怕跑了步練了拳,他依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打別人一拳,自己的手卻要疼上十天。
齊重站在那裏結實的捱了三拳,舌頭頂了頂內壁,望向姜光照:“還你了。”
我當年砸你那一下,這三拳,還了。
他現在的身份是北齊大將軍,讓敵方當着雙方人馬砸他三拳,是真的很給姜光照面子。
有點喘的姜光照冷笑:“清了。”
所以,接下來是生死之戰,生死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