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說啊！”穆菀宸感覺此次茶葉暴跌並不簡單，裏面暗含着大祕密。
袁子衿嚴肅地說：“當年韃靼以戰迫和，條件是對我大明稱臣，但要開放宣府互市。而我們大明因戰事不利，答應了這個條件。另一方面，朝廷答應互市，也是希望能通過互市得到好馬。如今，韃靼在互市上只提供牛羊，不再以馬爲交換，因此朝廷關閉了宣府互市。我們如果收購了茶葉不能賣給韃靼，那收了也沒用了。”
穆菀宸思考了下，又問：“韃靼只是蒙古一個部落，能消耗多少茶葉？爲何不賣給韃靼，會造成這個局面？”
袁子衿說：“你有所不知，西北各國都需要茶葉，而大明與西北各國並無交往，韃靼就是茶葉二道販子，他們從互市買茶，會轉手賣給亦力把裏、布哈拉、哈薩克等地，甚至海禁之後，莫臥兒國也從韃靼進貨。如今我們不能賣給韃靼，這貨還能賣給誰？”
穆菀宸陷入了沉思，說：“一定還有別的銷路，世界這麼大，絕非一個宣府能夠禁錮的。”
說完，穆菀宸不顧袁子衿的挽留，告辭離開。
離開蓬蒿書館的穆菀宸，徑直去了聚源商號找賴丈。
賴丈看到穆菀宸，就像看到活媽祖一樣恭敬，安排下工作，請穆菀宸到後堂拜茶。
穆菀宸問：“賴掌櫃，你說你家以前是做茶葉生意的，我想問下，你們以前茶葉都賣給哪些人？”
賴丈回憶了一下，說：“不瞞姑娘，當時主要是給幾個漳州大茶行供貨，他們收了茶葉，再賣給做茶馬生意的商隊。”
“那有沒有過像現在這樣，大茶行不收，你們茶葉賣不出去的情況？”穆菀宸問。
賴丈不假思索地說：“很正常啊，茶行畢竟也不是能喫下所有茶農的茶葉，總會有人的茶葉賣不出去的。不過像今天這樣茶行誰的茶葉都不收，倒是沒發生過。”
穆菀宸又問：“那以前如果茶農的茶葉賣不出去會怎樣？”
賴丈說：“我以前就賣給洋人，他們要得多，有多少收多少，還不拖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穆菀宸問：“那現在怎麼沒人賣給洋人了？”
穆菀宸問賴丈：“你想不想幫助茶農們？”
賴丈說：“想啊，可是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穆菀宸對賴丈說：“走，你跟我去開一次股東會！”
在穆菀宸的召集下，鮑復、蘭若霏、胡達海與穆菀宸和賴丈齊聚浣溪沙酒樓召開會議。
當穆菀宸提出要幫茶農們賣茶的構想後，鮑復首先提出了反對意見，鮑復對穆菀宸說：“如今陸商們都不收茶葉，咱們根本也幫不了茶農。如果我們出面幫忙，卻不能賣出茶葉，反而會遭到茶農們的嫉恨。”
蘭若霏聽完後，對鮑復說：“鮑掌櫃，我們幫忙未必是幫忙賣，或者我們可以多買囤積一些茶葉，等行情好了再出手。”
胡達海聞言，對蘭若霏說：“不行不行，這樣做風險太大，萬一行情一直不好，咱們就砸手裏了。”
穆菀宸問賴丈：“賴掌櫃，你有什麼想法?”
賴丈受寵若驚，趕緊回答：“多謝穆掌櫃擡愛，那我就在各位大掌櫃面前班門弄斧了。我覺得吧，指望陸商收購或者咱們自己收購都不解決問題，目前不能依靠大宗的走貨，只能依靠零售走量了。我們可以到鄰近省份去賣，到時候配上一張老茶農憂鬱的畫像，上面寫着’茶葉滯銷，幫幫他！’蘭掌櫃給安排幾場演出，胡掌櫃負責運送，鮑掌櫃從中調度，可能會賣出不少。”
胡達海聽完搖搖頭，說：“你這不還是坑蒙拐騙麼？”
鮑復打着算盤說：“你這辦法成本也忒高啊，再說零售能賣多少？”
賴丈一臉的尷尬，不知如何收場。
蘭若霏說：“目前來看，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不行我們就認賠一些，幫幫茶農們。”
鮑復和胡達海不同意，大家爭做一團的時候，穆菀宸說：“你們想複雜了，爲什麼不能簡單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