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徐啓鳴怒氣值爆表，怒斥着袁子衿：“你知不知道是穆菀宸在幫海商改造海船？他們現在已經開始走私了！”
袁子衿還是嬉皮笑臉地給徐啓鳴端茶，他滿不在乎地說：“老徐！你看你！又瞪眼！氣大傷肝，快喝點九窨茉莉敗敗火，這茶可不常見。”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徐啓鳴並不接茶，氣呼呼地說：“你算算你來月港幾個月了？嚴相國的差事你一樣沒辦成！反而讓月港走私的海商死灰復燃！你就不怕掉腦袋嗎？”
袁子衿放下茶碗，正色說：“老徐，你這可別胡說。嚴相國的差事我怎麼沒辦？不讓採購茶葉，我連一片都沒敢買。不買人家茶葉，人家就得餓死。人家不想餓死，就得賣給別人。這鍋也讓我背啊？還講理不講？”
徐啓鳴怒氣未消，說：“你少來這套！穆菀宸給走私販改船，你敢說伱不知道？難道不是你縱容的？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什麼時候開始做採購農具的生意了？”
袁子衿瞪起眼來，說：“老徐！你這過分了。人家菀宸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會跟走私販打交道？你又沒證據。再說了，不讓我收茶葉，還不讓我收農具了？難道我餓死了纔算是完成嚴相國的任務？”
“你這是在玩火！”徐啓鳴冷冷地說：“你可知道，穆菀宸在託人打聽獨豬島的事，獨豬島你知道嗎？那是海島王直舊部盤踞的地方？剛被官兵給平了！你就不擔心穆菀宸是王直餘孽？”
袁子衿笑着說：“荒唐，你從哪看出穆姑娘身上帶有匪氣了？她要是王直欲孽，爲什麼要在月港做生意？活膩了？人家去琉球做生意不好嗎？”
徐啓鳴說：“廢話，要是有確鑿證據，十個穆菀宸都被殺了你信嗎？”
袁子衿深吸一口氣，問：“徐兄，你我兄弟一場，我問一下啊，難道月港茶農哀鴻，月港盜匪橫行，你才滿意嗎？”
徐啓鳴面無表情地說：“你只需要完成嚴相國的任務，其他的跟你沒關係。茶農們是否餓死，自是他們的命。一切要以大局爲重！”
袁子衿說：“你的大局，就是以無辜百姓爲代價嗎？而你們的大局，可又曾告知百姓是什麼大局？”
袁子衿面色一沉，也正色說：“你我都是爲嚴相國辦事，你怎麼做事我不管，我怎麼做事你也別管。你我自幼相交，你來敘舊還是我的好哥哥，若是來指責我做事，那對不起了，你不是我上司！”
徐啓鳴一愣，他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袁子衿，內心不由泛起一陣酸澀。徐啓鳴眉頭一皺，對袁子衿說：“好！兄弟，你記住你說的話，我怎麼做事，你也別管！告辭！”
說完，徐啓鳴大步離開袁府。
陳耀走到袁子衿身後，輕聲問：“少爺，你真的要爲了穆姑娘得罪徐大人嗎？”
袁子衿嚴肅地說：“徐大人，呵！這位戶部的徐大人越來越不像當年的徐啓鳴了，你不覺得他一個戶部的官知道的太多了嗎？”
陳耀說：“這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勸少爺一句，以大局爲重，別爲了穆姑娘得罪徐大人！”
“你也跟我講大局？”袁子衿有些憤怒。
陳耀小心地說：“少爺，或許是我想多了。但，那位王參將被革職了。”
袁子衿沉默了一下，說：“王參將行伍出身，沒有背景，被革職正常。咱們袁家雖然不及徐家官位顯赫，但老爺子好歹是嚴相國的親枝近派，徐啓鳴不過是靠了他的伯父，真要翻臉，咱不懼他。再說了，我不信老徐一點也不念舊情。”
陳耀不再說什麼了，袁子衿想了一下，又說：“把這邊的銀子集中一下，我要入股浣溪沙。有我袁家的股份，我諒老徐也不敢胡來！”
陳耀點頭稱是，袁子衿看着自己書桌上的福船模型，嘆了口氣。陳耀又對袁子衿說：“少爺，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袁子衿說：“說就行。”
陳耀說：“少爺，穆姑娘的底細你真知道嗎？她確實在幫走私販改船，按說她一個北直隸女子，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海商知識啊。”
面對陳耀的質疑，袁子衿也深感憂慮。他忽然意識到，長久以來，他其實自己在騙自己。袁子衿心裏也知道穆菀宸的背景可能不簡單，但出於某種複雜的情感，袁子衿確實在不斷維護穆菀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