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村子的幾個領導人也集合在了大隊部的辦公室裏,劉義幹部義正言辭的說道:“必須嚴懲,這簡直就是集體的蛀蟲,必須要殺雞儆猴。”
王柱國點頭附和,“是必須嚴懲,雙水村這次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他的想法和自己兒子一樣,就想借這個機會搞雙水村一次,然後獲得農田會戰的機會。
於是乎,這件事情就這麼確定下來了,待太陽完全升起,天地變得一片亮堂的時候,王柱國便讓民兵小分隊的人押着金富金強朝罐子村走去,身後跟着烏泱泱一大片看熱鬧撐場子的人。
王滿銀一家人自然也在其中,反正看熱鬧又不犯法。
此時的雙水村纔剛剛甦醒,村口的幾戶人家正從窯洞裏提出昨晚的夜壺,剛一擡頭便看着烏泱泱一大羣人激動的涌進他們雙水村。
這些普通婦女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當即把當家的男人叫出來,男人家瞧見後,趕忙四下通知,讓村裏的支書知道這事。
王柱國很有目的性的帶着他們朝雙水村的大隊部走去,早就得到指示的李棟樑發揮自己大嗓子的特點,對周圍的雙水村人喊道:
“昨兒晚,我們罐子村的民兵小分隊抓到了偷蛋賊,這偷蛋賊就是你們村的金富金強,今天來就是找你們雙水村要一個說法的。”
“你們好好看看這兩是不是你們村的金富金強,田福堂呢,叫他滾出來,你們雙水村是怎麼教育娃娃的,偷雞摸狗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都來看看啊,都來看看,你們雙水村出了賊了,這個賊還跑到我們罐子村來偷東西,都來看看啊。”
響亮的聲音從李棟樑的嘴裏傳出來,周圍的雙水村人頓時明白了前因後果,看向前方被綁的結結實實像是兩個糉子的目光裏滿是厭惡。
自家村子裏的人自然知道自家村子裏的事,金富金強他們也知道,平日裏就是混貨,兩兄弟經常打架犯渾。
沒想到,這次居然跑到罐子村偷雞蛋,把他們雙水村的臉面都丟盡了。
要是其他村子的人知道他們雙水村有兩個偷蛋賊,怕是俏麗媳婦兒都不願意嫁進來了。
名聲,在任何時代可是相當重要的。
王滿銀混合在人羣的後方,饒有興趣的看着熱鬧,他也沒覺得是個多大事,也不知道後面的事態會如何發展。
王柱國一行人大模大樣的來到大隊部,將金富金強隨意的綁在路邊一棵樹上,在這兒等着田福堂來解決問題。
而這個消息也像是插上翅膀了一樣,飛速的傳遍雙水村。
田家疙撈的田姓族人聽到這個消息時,很是不滿的對金家灣啐了一口,一種恥辱感油然而生,認爲金家人丟了他們村的面子。
於是這些田姓族人一邊咒罵着,一邊起身朝大隊部走去,準備去雙水村撐場子。
不管怎麼樣,現在是有其他村子“入侵”,他們作爲雙水村的漢子,理所當然應該去維護雙水村的臉面。
他們金家人的臉面不要了?
金富金強的父親金俊文當即號召金家族人帶上鋤頭鐮刀棍棒,神情兇狠的踩着東拉河上的列石朝大隊部趕去。
“不敢衝動,不敢鬧事啊。”金家灣的話事人金俊武對着他們的背影無奈說道,想了想,還是趕緊去找副支書金俊山,這事兒還是需要村裏的領導出面。
於是乎,王柱國等罐子村一行人沒有等到田福堂,反倒是先等到了氣勢洶洶的金家族人。
他遠遠看着拿着鋤頭棒棍的這一羣人,立馬起身喝道:“罐子村的漢子們,都給我拿起傢伙,找事的來了!”
後面的民兵以及罐子村漢子紛紛拿起了手中的傢伙,至於像王滿銀這種沒有帶傢伙什的,則在路邊隨便扒拉了一根粗樹枝或者石頭。
王滿銀更是驚疑不定,今天不會真要爆發一場衝突吧,這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趕忙讓蘭花和大海離的遠遠的,可不敢讓他們受到波及。
金俊文看了一眼被捆的像是兩隻糉子的兒子,心裏一疼,當即鼓着眼珠子厲聲問道:“罐子村的,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動我金家灣的人!”
王柱國冷哼一聲,“綁了又怎樣,你金家灣的人做了偷雞摸狗的事,還敢不承認?!”
“我呸,我金家灣的人從來不會偷別人東西,我金傢什麼好東西沒有,還需要偷你們的東西?往上數三代,你罐子村還是我金家的土地!”
金俊文還想說什麼,但衣袖卻是被旁邊的弟弟金俊斌一拉,當即止住了話頭。
王柱國卻是雙手叉腰大聲笑道:“金俊文,現在是什麼社會了,還想着你金家當地主的時候呢?就憑你這番話,我就要告到石圪節,讓伱吃不了兜着走!”
金俊文眼神發狠,“姓王的,你今天當真要不死不休?”
王柱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算是誰嘛,我要等你們雙水村的支書田福堂來解決問題。”
金俊文狠狠盯着王柱國,良久,又說道:“那你先把金富金強放了,事情我們好商量。”
“不放!”王柱國毋庸置疑。
“爸,我們疼!”這時,金富和金突然放聲大哭,到底是少年心性,此時已經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了。
他們實在沒想到,幾個雞蛋居然鬧出了這麼大的風波。
“孃的,欺負我們金家灣的人,看把你們能的!”一個年輕氣盛的金家漢子看不過去了,大喝一聲,當即走上去要解開金富金強身上的繩子。
民兵小分隊的人自然趕忙阻止,但那漢子卻非要解,於是民兵小分隊人果斷把他掀翻在地上。
“孃的,欺負咱們金家人,大家給我上,打死這羣龜孫!”
金俊文眼珠子瞬間就紅了,當即扛着手中的鐵鏟就衝了上去,身後的金家族人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