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目中迷惑,乾笑道:“楊師弟有禮!不知候於此處,是有何要事?”
楊傲天行到了近前,雙眼大亮:“欲……尋師兄……切磋一二!”
杜少卿瞥眼身側師姐,稍有心虛,推卻道:“在下與師姐需得即刻回峯,楊師弟有心,不如改日再行切磋?”
楊傲天聞言,懶洋洋道:“這位師兄,小弟入宗門僅兩年有餘,你我勝負還是未知啊!”
杜少卿心下微動:
“不如……試試?”
往日皆給修爲高深之輩追着亂跑,從未與人正經比試過,現有修爲相近修士,正可一戰。
他手中癢癢,轉頭詢問:“三師姐,藉手中法劍一用!”
柳青衣面有擔憂,悄聲勸道:“師兄成日只知練功,從未修習過術法,手中好不生疏,咱們莫與無禮小子計較?”
杜少卿伸手,點頭笑道:“與師弟切磋切磋,又有何妨!”
柳青衣看了他幾息,將手中一階上品法劍,緩緩遞去。
楊傲天雙手背後,乜眼道:“我倆只是動手也是無趣,不如添個彩頭,我若贏了,欲請這位師姐賞光小聚一二?”
杜少卿一愣,連連嘆息:“楊師弟,賭狗毀一生啊!我與師姐有事,告辭告辭!”
他將法劍歸鞘,拉起三師姐就走。
柳青衣鬆了口氣,眉眼笑得彎彎。
兩人快步行去。
楊傲天持劍一攔,口中冷笑不已:“呵呵!且莫着急,你可曾見過我家師兄?”
杜少卿心中立時打鼓,兩目茫然:“頭回遇着楊師弟呢,敢問貴師兄是?”
楊傲天緊緊盯着他,一字一句說道:“牛……傲……天!”
杜少卿面色疑惑,側耳問道:“什麼傲天?”
楊傲天聞言頗爲不耐:“牛!”
杜少卿乾笑兩聲:“什麼牛?”
楊傲天急得青筋直冒,瞪眼怒喝:“黃……勿廢話,你是不是男人……”
杜少卿抽出法劍,上前就砍。
楊傲天瞧他腳下虛浮,極爲不屑,揮出一道青芒就直直迎去。
兩劍相擊。
杜少卿身形搖晃,手臂痠軟。
法劍,險些脫手飛出。
楊傲天冷笑道:“我進宗兩年,即入練氣六層,蠢貨!”
一道青芒斜穿,急刺而去。
杜少卿嚇了一跳,往後連退幾步,那青芒仍緊緊追至身前,他忙使手中法劍,向上挑去。
法劍擋至青芒,霎時往下一蹦。
杜少卿雙腿突軟,險些坐於地上:接了兩劍,就失去方寸。
柳青衣看得心中焦躁,忍不住輕呼出聲:“師兄,小心左側!”
杜少卿腳下一蹬,使出微星雲霧身法,忽得往前閃去。
一道冷氣輕貼左腰,呼嘯而過。
好險!
杜少卿額頭冷汗淋淋:這劍上功夫,相差甚遠!
他怎敢再去強行用劍,使出微星雲霧身法,提着法劍左閃右飄。
身形頓時飄忽詭異,如若濃霧中藏有暗淡星芒,在林中忽隱忽現。
楊傲天所學身法遠遜於他,手揮法劍斬劈了十幾道青芒,追也追不着、打也打不上他。
好是氣憤!
杜少卿領着楊傲天矇頭亂轉,心下好不後悔:“我僅會兩套身法,劍上技藝更是一竅不通,先前與這傻子硬拼實是自討苦喫!”
道邊。
柳青衣小嘴微張,眼眸明亮。
微星雲霧身法是她閒時玩樂得來,女兒家使來輕盈曼妙,怎知有這等猥瑣用法?
楊傲天怒揮一道青芒,瞪目大罵:“只知抱頭鼠竄,你還是不是男人!”
兩株老樹,受不住青芒斬腰,咔嚓倒地!
杜少卿聞言暗樂:
“以已之長攻彼之短,纔是我輩良策!”
他一身輕鬆,陡然轉至楊傲天身後,舞起法劍猛地拍去。
楊傲天理智已失,自顧張口大罵,渾然不知法劍及背,頓時撲倒於地。
杜少卿心下暗歎時機不對,拱手輕笑:“楊師弟,承讓,承讓!”
楊傲天大臉正落於地,啃了滿口亂草:在美人身前,這般實也太過丟臉!
這人爬起身飛快避入林中,面目猙獰:“害我師兄,又如此欺我,定不能與他善罷甘休!”
……
杜少卿肩背大布袋,拉着三師姐,再次叮囑:“三師姐,傳我身法之事,萬勿與師孃知曉!”
柳青衣昂起小腦袋:
“師兄好不囉嗦,小妹口中最是嚴實呢!”
兩人上到採雲峯頂時,天色昏暗。
四周雲霧浮隱,院裏兩株老松清清冷冷。
柳青衣襬起小手,自去房中。
杜少卿取出六葉流雲白韻茶,泡好兩杯靈茶,急步與堂中端去。
杜柔輕啜了一小口,皺眉道:“卿兒,放有幾葉,還這般味淡?”
杜少卿面不改色:“師孃先前已有交代,弟子放有足足六葉呢!”
武紅衣強忍住笑意,側身飲過靈茶,使綢帕擦了擦嘴角。
杜柔放下玉杯,搖頭輕嘆:“卿兒,下回多放它三葉可好,怎可太過虧待我等女兒家!”
杜少卿躬身連連應是:頭痛!這茶已快用盡,大把靈石從何處來?
他端盤迴了火房,又默默備好靈米、靈果。
院中浮塵,也無閒時打理一二。
二師姐,仍在房裏煉化玄鐵寒冰劍,輕呼即出。
堂中五人圍桌而坐。
杜少卿末席歪身坐着,埋頭扒拉靈米,三師姐擠坐於身旁,大快朵頤。
家中,這才聚齊了!
好擠……
用過晚膳,五人笑言幾句,江白衣起身回了房裏。
席,散!
杜少卿拾掇許久生火熱水,正要高喚師孃沐浴,他心中微動,尋去一處房前。
木門,緊閉。
裏面嘀嘀咕咕語聲響起:
“師父,我那師兄好是偏心呢?”
“哦?……”
“師兄與二師姐置辦法衣靈劍,唔,徒兒一身破爛,怎好出門!”
“嗯,責罰他……”
“師父,可用徒兒法劍揍他!”
“嗯……”
“師父,我那師兄成日不用心練功,還讓徒兒指點術法呢?”
“竟有這般可惡?必得懲戒一番纔好,青衣!”
“師父,徒兒在?”
“……使小衣與他洗去,讓他時運不濟走些黴運……”
“……”
杜少卿聽過幾耳,暗自心驚:
“三師姐如今太不牢靠!師孃,竟然如此?”
他口中輕咳一聲。
不幾,柳青衣昂起小腦袋,出門而去。
杜少卿面無表情,步進房裏。
杜柔躺身坐於牀中,點頭輕笑:“卿兒,是有何事?”
杜少卿上前,嗅着淡淡梅香,悄聲道:“師孃,我們還是跑路吧,那人師弟尋來了!”
杜柔聞言,立時捂額:
“卿兒勿要這般膽小!緩緩,再緩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