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立知其意,面色如常道:“不敢有勞貴館道友,袁某與堯門山謝道友早已有約。”
蘇曼曼聞言,頷首笑道:“可!妾身若有怠慢之處,還請袁道友見諒。”
“蘇道友客氣,袁某實是如沐春風。”
杜少卿笑談幾句,緊摟着身側師徒兩人,穿過大堂,踏着白玉石道,進了樓後的青翠羣山。
四周鳥語花香,妙布有亭臺樓閣,三三兩兩的修士閒坐其間,或是品茗論道,或是擺盤消遣,或是步至古樹下聚首笑談……
哪裏是清修的洞府,分明是精心築造的園林!
杜少卿暗自稱奇,一路打望,目不暇接,“兩位夫人,紫陽別館景緻優美,與常山曉閣大爲不同啊。”
陸晚雪臉色微紅,使袖掩住了身後,小聲道:“夫君,此地……修士真多!”
陸安晴左顧右盼,指尖悄悄掐了過去,淡淡笑道:“夫君,若能在此修行,每日裏賞心悅目,甚是有趣呢。”
杜少卿吸了口冷氣,不動聲色收回探入衣襟的怪手,顫聲道:“大夫人……所言……有理。”
這婆娘,真能下得去黑手!
三人在羣山間閒步一頓飯功夫,見左前方四百丈外,靠山建有一座雅緻的小院。
院門緊閉,周邊並無修士身影……
“當是此處!”
杜少卿東張西望,摟着二女踏着白玉石道,步至院門外,“謝道友可在?袁獨水攜道侶前來拜見。”
不過兩息光景,院門輕啓。
一位四十來許的濃眉男修,笑着出來,拱手作邀:“哈哈,袁兄、兩位袁夫人,快快請進,家父在廳中恭候。”
杜少卿大感意外,這堯門山,有些……熱情啊?遂笑容滿面,拱手道:“有勞謝兄。”
陸安晴師徒也微覺詫異,皆笑着頷首致禮。
那濃眉男修覺知異樣,將來客迎進院門,親切道:“三位勿要多心,在下謝修真,得知阿容傳訊後,故而在此等候袁兄。”
杜少卿心下恍然,笑道:“哈哈,謝兄太過有禮……”
他與方憐容早有約定,今日若未籌齊靈石,需在辰時前到紫陽館知會一聲。此時,早過了辰時,方憐容這才通知了堯門山?
只,這廝稱方憐容爲“阿容”,好是親密,定然關係匪淺……
笑談了幾句,他等隨謝修真逛至了客廳。
當中端坐有名三十來許的男修、與謝修真有七八分面似,也是濃眉鷹眼,卻氣勢赫然。
除此,再無別的修士。
杜少卿知是堯門山主謝君,不待主家招呼,連忙恭敬施禮:“在下袁獨水,攜兩位道侶,見過謝山主。”
謝君看向三人,略作點頭,溫和道:“無需多禮,且坐。真兒,看茶!”
謝修真聞得吩咐,低眉順眼,出了客廳。
杜少卿牽着師徒二人,在下首五尺外,謹慎坐了。不待寒暄,那謝修真已端來靈茶,必是早就做足了準備。
杜少卿覺手中柔荑微有汗潤,更是恭敬道:“謝山主,在下與方掌櫃爲至交好友,此番前來,實是誠心想做成這筆買賣。”
謝君手持玉杯,飲過一口,起身笑道:“此事,頗爲繁瑣,由真兒與你等商議。”說完,他揹着兩手,踱步而出。
杜少卿微愣,竟……這般好說話?手中那隻柔荑,卻是微微放鬆。
他探過腦袋,悄悄問道:“謝兄,謝山主這是……?”
謝修真眼中微閃,在三人對面端坐了,苦笑道:“不瞞袁兄,家父,向來懶去打理山中事務。”
杜少卿面露釋然之色,也不絮叨,傳音道:“謝兄,袁某聞知這批貨品,便星夜兼程而來,不知那作價,能否與我等留些賺頭……”
謝修真笑着聽過,點頭道:“袁兄既是阿容好友,此事,好說!”
……
一個半時辰後。
杜少卿牽着陸安晴師徒二人,出了那扇院門,實覺口乾舌燥,仍笑容滿面拱手道:“謝兄留步、謝兄留步,改日,袁某再去堯門山叨擾。”
謝修真笑着應付幾句,見三道身影相伴遠去,他閉好院門,急急步回客廳飲了杯靈茶,這才穿廊過院,又與內裏的幾位修士笑談半晌,隨後尋至一座石洞前。
一道軒峻身影,揹着兩手,閒立洞府外,“如何?”
“爹,歸元參議至37塊靈石、天香草48塊靈石、白玉參52塊靈石、玉橡草68塊靈石、通脈扶正草74塊靈石、分元融靈草121塊靈石……”
謝修真語聲緩緩,報出一長串數目,小心翼翼道:“孩兒聽聞,南邊,歸元參已至40塊靈石?”
“嗯?咱們先前同容兒所議,也就此價!我倒不好欺負了幾名小輩……”
謝君微有意外,瞥了他一眼,轉身往洞府內步去,“這批貨,等十天半月,去青蒼坊市,確可多得5-6萬塊靈石!”
謝修真隨在他身後三尺處,默然少許,不解道:“爹,數萬靈石,已值得咱們犯險一試,爲何……將大筆利潤讓與外人?”
“真兒切記,堯門山在紫陽宗地界,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一舉一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就等咱們露出破綻,以取而代之!來常陽坊市,有紫陽宗威懾宵小,若轉去別處,數年辛苦,怕是要……”
謝君進了一間華麗的石室,盤坐石牀中,灑脫笑道:“咱們去了南地,失了紫陽宗大修庇護……數十萬靈石,嘿嘿,別宗金丹大修豈會錯過?憑白與人送貨上門而已!那幾萬塊靈石的額外利潤,實有不測之險……”
謝修真面色微變,埋頭道:“爹,來人,不過築基中期修爲?”
謝君又瞥了他一眼,垂眉暗思少許,閉目道:“容兒能令他等前來,必有……可取之處。咱們貨已出手,落袋爲安,大事爲重,不必節外生枝!”
謝修真見此,再不敢多言,將五隻儲物袋輕放牀沿,躬身出了洞府。
……
紅陽,高懸。
杜少卿牽着師徒二人出了常陽坊市,在百里開外,尋了座隱蔽石洞。
他進了洞內,便緊摟那白衣身影,將大嘴堵去久久品嚐。
陸晚雪見此,閃身避去一旁,悄悄換上了法衣。
杜少卿飲過無數甘泉,腰間忽痛,顫聲道:“大夫人手下留情,那廝太能絮叨,爲夫真是將遇良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