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牽着大師姐,尋至鴻運商行,與周管事寒暄幾句,進了客廳落座。
待遞出2張三階火符,聊到想要置辦的符材時,才知:
各階符材,作價較往常漲有二成八,比靈符的漲幅還高!
邪修又未在常紫流霞四宗作亂,這些大商行,太過黑心……
周管事撫須笑道:“杜老弟,非是老哥我從中作梗。符材行情向來如此,但凡有了風吹草動,遠比成品……緊俏!”
杜少卿知狡猾管事在暗中指點,嘆道:“咱們多年交情,小弟自然信得過周老哥!家中長輩修煉符道,花銷甚巨,一塊靈石恨不得掰做兩塊花,本就過得極爲艱難,如今,哎……”
周管事嘿笑幾聲,此事乃上面議定,他這分行管事難以插言,痛下狠心道:“罷了,就將符材,比照市面上靈符的漲幅,換與杜老弟!……萬莫泄了口風,令老哥我難做啊。”
杜少卿多花了大筆靈石,還要連連道謝,心中好是古怪,閒敘一陣,接過三隻儲物袋,拉起大師姐告辭而去。
他心中存事,腳下飛快出了坊市大門,全力運使清風遊鳳身法,在百里開外尋了座隱蔽石洞。
武紅衣瞧他進了石洞,就飛快去了渾身衣物,臉色微紅:“卿兒好不知羞呢。”
“財貨動人心,小弟這身衣物和兩隻儲物袋,萬不能留!”
杜少卿渾不在意,將黑市得來的兩隻儲物袋往下一空,身前突顯一大堆靈石。
洞內,靈光閃晃,連身周微風都清冷了幾分……
武紅衣見了數十萬靈石,立知其意,嗔道:“卿兒好生莽撞!”
空泉山主,渾身家底四五十萬,稍有驕狂,便惹來紫陽館掌櫃和紫荷居聯手設計。
修行界,交情,極不可靠!
家中小管事,竟敢在黑市,換出大筆靈石……
武紅衣使出早前存下的一階火符,將地上衣物焚成飛灰,又招來兩隻儲物袋,閃身出了石洞。
杜少卿尋來常用的儲物袋,運使飛星御符術,將地上靈石飛快收起。
香風漸散,那道倩影,猶未歸來。
他恢復了容貌,取出一套灰衣換上,把玩着兩塊中品靈石。
靈氣充盈感,久違。
近來事事順遂,犯了貪婪、大意的毛病!
往後,三階靈符,輕易不能換與黑市,令人猜測家中底細!
心緒紛飛時,耳邊有嬌語聲道:“卿兒,自回……”
杜少卿將中品靈石塞入懷裏,閃出石洞,運使清風遊鳳身法,在山林間疾速飛掠。
毫無阻礙,一路安安穩穩,進了常陽坊市大門。
他望眼天色,踱步去了草市,與相熟的各方道友東拉西扯。
各處攤前閒逛的修士,甚衆,下手者,極少。
更有修士嗤笑:
“道友想靈石,想瘋了不成?十餘年前,也有這般不理智的行情,此後,價錢必跌,好些同道銷聲匿跡、一蹶不振!”
“哈哈,快快脫手,還能賺出幾顆益氣丹,莫待局勢扭轉,虧了血本!”
“你們這些渾球,整日哄擡物價,當心天道責罰……”
“……”
杜少卿暗自點頭,在草市踱步,行過兩百餘處攤位。
那李冰嵐喜售假藥,哄去大師姐一筆靈石,攤前,竟有兩名憨傻女修蹲身笑談……
杜少卿晃至紅陽高懸,撿來3本符道破書、4張二階中品靈符,行出了草市,至青洛小鋪所在的巷口,目不斜視而過。
兩位師姐早就閉鋪,無須令生枝節!
不久,他進了主街,混入熙熙攘攘的各方修士內,隨後,步至那古香古色的館門。
幾名閒下來的隨侍女修,見他慢悠悠晃來,或招呼、或輕笑、或側身避開……
杜少卿皆笑着與之點頭,直直步至堂中,歪靠在櫃前,偷瞟那妙露的雪頸,他心中“砰”地一動,陡然憶起那日傍晚的情形,兩眼頓有些直勾勾。
“方道友,數日未見,可還安好?”
櫃後美婦瞥了他一眼,繼又翻看賬冊,悠閒道:“莫來打擾妾身正事唉。”
杜少卿暗歎,同紫陽館掌櫃混熟後,他這大主顧,已不放在奸猾婆娘眼裏,重要性岌岌可危啊。
“……玉符取來,我去小院,等你?”
方憐容不知想到了何事,粉頰升起幾縷紅暈,悄聲斥道:“休想,快滾、快滾!”
杜少卿臉皮已厚,笑容滿面在櫃前靜立了半晌,見婦人再未搭理他,嘆息一聲,擡步而去。
還未出館門,左側有語聲悄喚道:“杜道友……”
杜少卿轉了過去,打望附近修士,低語道:“今日你家方師伯,不太和善啊?”
于素秋偏着身,瞄了眼堂裏,愁眉道:“我還有三瓶歸元丹,未曾換出,稍後又會被方師伯責罰唉。”
杜少卿頗爲豪氣,手指連點,將三瓶歸元丹收入囊中,“又漲了一塊靈石!杜某不太缺靈石,你家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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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素秋捂嘴嬌笑,趁勢將她家掌櫃賣了出去,“六日前,杜道友來過後,館中同門被方師伯訓斥了三回唉。”
杜少卿神色微異,胡亂琢磨,出了紫陽館,不久,行至一道巷口。
耳邊,有語聲嬌笑道:“卿兒又在打歪主意呢,自去客棧安身,莫着急回紫荷居……”
杜少卿面色如常,腳下毫無遲滯,拐入了清幽的小巷。
自6歲起,他便隨着師孃師姐們四處漂泊,三十五年時光,輾轉途經大荒中域、大荒西域兩地,眼見耳聽修行界不少爭鬥,管理門中事務後,更暗算了不少死鬼。
修士,超凡,也會疏忽大意、行差犯錯。
今日之事,若有破綻,當在他這練氣修士。
大師姐潛藏身周,未察覺修士暗隨,或是他疑神疑鬼,或是來人修爲遠高於大師姐……
此時,半空紅陽斜照,溫和的紅光透過周圍屋瓦老樹,灑在石道,映出一團團不規則的光斑,內裏有細塵飛舞。
周圍清靜安寧,主街的嘈雜語聲,在小巷裏悉數被隔絕。
杜少卿腳步悠閒,偶遇巷中出行的修士,無論男女,皆與之微笑點頭,足足行了一盞功夫,才步至那座青石堆砌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