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背,陡然生痛。
厚土白靈參,300年份,作價150塊靈石,本是爲家中境界最高的師孃、陸師姐所備,如今家底還算寬裕,也只能偶爾取出,不敢常用。
這累贅竟服用了兩枚,極不識數……
蔡鬱玄哪知身側小修的吝嗇心思,聞言毫不爲意。
修行數百年,她嫌收拾妝容太過細碎,素來懶去費神,結成金丹後,法體初成,鉛華淨洗,渾身冰肌玉骨,更無需分心於瑣事。
此人自告奮勇,每日裏要與她殷勤拾掇,倒無法推拒,便任由其折騰。
兩位大修境界莫測,卻選了一名無恥之輩,來迷惑她,真是令人費解:修爲極低,遊手好閒,不務正事,又貪慕女色,哪堪造就?……
晚膳後。
杜少卿見師孃興致尚好,飛快起身收拾桌面,捧着木盤,去了火房打理雜務。
步出火房時,正廳裏燈火明亮,人影晃動,唯獨少了指指點點的嬌聲笑語,遠不如周師侄陪師孃對局,諸位師姐、師侄可各抒己見,久久爭執。
他湊進廳中,摟着周趙兩位師侄,旁觀了半局。
大累贅棋藝有進,局面稍落下風,而已。
鼻間異香紛來,令人心搖神蕩。
杜少卿再待不住,輕手輕腳步出了廳門,轉進隔壁正屋、師孃房內。
他緊閉了房門,摸至雕花大牀前,悄悄翻開被褥,取出牀板暗格內所藏的家底。
足足15只儲物袋!
杜少卿嗅着幽幽梅香,花去整整一個時辰,直至兩眼發昏,纔將來坊市十六年積攢的身家,清點了一番:
算上丹藥、靈藥、煉器材料,攏共有419萬靈石之巨!
他將儲物袋放回暗格,又將被褥仔細鋪好,歪躺於牀沿,眉頭緊皺。
“去年清點時,就有320萬靈石。”
“此後,青玄宗王夢之尋來求取靈符,白送了115萬靈石,這筆靈石分文未動,當有435萬靈石左右!”
“數月來,趁行情大好,去黑市換出了大筆靈符,定有70萬靈石,竟然未存下一塊?”
……反虧了老本?
怎會如此!
杜少卿心中犯起了嘀咕,盯着牀頂紗帳,仔細盤算:
去青蒼坊市倒騰買賣,分潤後,家底少說增有近7-8萬靈石;
算計空泉山主屈雨泊,分潤後,家底也增有近10萬靈石;
在青洛小鋪、方憐雲、草市,零零散散換出的靈符,少說有近12-13萬靈石;
周師侄去常山劍宗築基,帶走20萬靈石用以置辦煉器材料,這批貨放於青洛小鋪,尚未出清,還未了賬;
同陸安晴師徒去平康坊市,置辦了20萬靈石的靈藥,這批貨是陸師姐經辦,存於她那,等待時機出手,也未了賬……
良久。
杜少卿陡然起身,以手捶額,暗道:“做了25年的門中管事,向來精打細算,莫要成了糊塗賬!”
家中養活有十餘位修士,練氣修士僅有三名,每日所耗的修煉用度極多,若不能細水長流,萬難以維繫。
他探手入懷,掏出三隻儲物袋,繼續清點。
《丹玄烈火符》,二階張,中品1356張,上品2186張;
《青精潑火符》,二階863張,中品2589張,上品966張;
《傷弓驚木符》,二階758張,中品2022張,上品689張;
《籬落攢木符》,二階315張,中品311張,上品158張……
杜少卿兩手翻飛,數了小半個時辰的明黃靈符,心中暗喜:
“煉化三階靈果後,再不缺真氣使!”
“自清瓷城返來,躲在大師姐房裏勤勉制符,加上積年的老底,又攢下張二階各式靈符!”
“其中,二階上品靈符就有3999張,可估160-200萬靈石……”
他收起厚厚的二十疊明黃靈符,又拿起一小疊淡青色靈符,慢慢數去,兩眼霎時一呆:
三階《炎威明火符》,有226張;
三階符紙,尚有66張……
去年,在鴻運商行的拍賣會,一張《炎威明火符》,曾拍出塊靈石的高價,鴻運商行抽走一成,仍白撿塊靈石。
雖與局勢緊張有關,《炎威明火符》這等攻伐之寶,尋常,少說可換塊靈石。
手中的這一小疊靈符,就抵565萬靈石!
這三月來,不缺靈氣,每日興致大好時,就布制一兩張三階火符,竟已存有兩百餘張。
杜少卿哪還坐得住?飛快收起靈符,一把將儲物袋塞入懷裏,竄出了房門。
十六年前,門中爲避邪修之禍,脫離流雲宗,躲至了常陽坊市。
師孃曾有言:她那頭痛的老毛病,耗損千萬靈石,或能治癒!
這三個月來,勤修符道、揮筆不歇,拼拼湊湊掏空家當,足可籌措千萬靈石!
尚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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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道,大妙!
他去了正廳,擠入一衆師姐、師侄身前,在衆女的愕然注視下,揮手攪亂了棋局,興沖沖道:“師孃,弟子有要事,回稟!”
杜柔此局正擺至中盤,逗弄手下敗將,最爲歡心之時,卻被攪擾了興致,捂額道:“卿兒,咱們與世無爭,家中清閒安寧,哪有要事呢?”
杜少卿真是恨鐵不成鋼,師孃怎能對自身道途毫不關心?一把拉起那隻玉手,就出了正廳。
杜柔被拖得搖搖擺擺,大袖飄飄,猶捂額輕呼,
“卿兒,莫急,莫急,當心踩了師孃裙角……”
武紅衣見此,在上首安坐了,嬌笑道:“鬱師妹,你我來將這局了結,如何?”
鬱玄與那築基女修拼殺得有來有往,在河口久久糾纏,被無恥之輩壞了好事,心中頗有暗惱,含笑言道:“還請大師姐指點。”
兩女幾可過目不忘,纖手連連輕撫,就將散亂的棋局恢復如初。
陸安晴對棋道無甚興趣,若非師孃最喜此道,她萬不會浪費一丟丟閒時,且白日裏煉製靈器頗耗心力,在旁稍作觀賞,便輕扯三師姐衣袖,一同退出了正廳。
孫凌瑤雖然熟知棋道,僅偶會與師孃消遣,或用之懲戒自家道侶,絕不會花耗時間與外人對局,她旁觀了五步,瞧局中二人久久沉吟,也悄悄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