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飛瓊，一片素色蒼茫，摻雜着妖異猩紅。
寧凡羽緩緩走出洞府。
外面的大雪紛飛之景，不禁回憶頻生，不知不覺，進入‘血神教’已然過去了幾十年。
他緩緩伸手，等待落雪。
雪花靜靜躺在手心，不一會便被掌心的溫熱融化爲一灘涼水。
然而就算他的手心再熱，也無法融化連綿不絕的冷雪。
他的手已然被落雪覆蓋。
世道本就是冷的，他一個人的溫熱無法改變什麼。
除非，他能夠改變天。
除非他能夠制定天道。
大道冰冷無情。
想要改變，除非，他能夠重製大道。
這個只爲修仙的世道，命如草芥，這不是他想要的。
無論如何，不能失去人性，失去人性，便不可稱爲人。
想要爲神，必先爲人。
這是寧凡羽多年以來領悟的道理，他的想法有些別具一格，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
所有的修士，爲了追尋大道，變得麻木不仁，失去人性。
修仙不該是這樣。
倘若一個人修煉成仙，沒有了人性，那這修仙又有何種意義，不過是一個行屍走肉罷了。
大道無情，爲何人也要無情。
修道修道，不是修成大道。
......
寧凡羽休養了兩月時間，他的精神才恢復如初，聽說王靈被長老帶走，至今沒有消息。
寧凡羽若有所思，想來長老定然也看中了王靈的手段。
一般的法術不會被這些人看中，除非是什麼了不得的法術。
由此可見那門祕法的厲害之處。
寧凡羽倒是希望那幾位長老無法獲得祕術，只有這樣，纔不會流傳開來，今後纔不會遇到其他使用這門法術的修士。
距離林雨戰勝王靈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議論林雨的人少了大半，但依舊有人在議論着。
“聽說那林雨曾經默默無聞，實力低微，不知得到了什麼機緣，實力突飛猛進，可謂是一步登天。”
有心之人瞭解林雨過往之後皆感到有些羨慕，以爲林雨是獲得了什麼大機緣，純粹是靠運氣，心中無比羨慕。
有人則認爲林雨一直在藏拙，就憑林雨第三輪驚人的悟性，也不可能是一個實力低微的修士，對此也有很多人認同。
此時，衆人議論的主人公正閒庭信步的走在宗門的猩紅玉磚上，這裏是前往‘功過閣’的必經之路。
他雖然名義上爲聖子，但還沒辦理手續，身份令牌等物未曾變更。
有些時候，需要以實物爲證。就算衆人都認識他，也需要實物證明身份。
走在路上，路過的弟子們個個恭敬行禮，低頭不敢睜眼看林雨，唯恐觸怒了聖子。
因爲每一位聖子的脾氣都很古怪。
“見過聖子！”
寧凡羽一路神色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身爲聖子絕不可能做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也不會點頭示意。
這裏是魔道。
當渾濁成爲了一種常態，清澈就顯得有些另類了。
在這裏，對背景實力比自己低的人，皆爲冷漠姿態。
進入‘功過閣’，自然又見到了那位神祕長老，剛剛邁出兩步，詭異而幽冷的聲音充斥四面八方。
“嘖嘖，這纔多久不見，你小子竟然成爲了聖子，老夫確實沒有看走眼，竟然連靈魂力量都能抵擋，你確實讓我意外。”
“好了好了，不與你瞎扯了，把令牌交給老夫，給你登記完，速速離去，老夫清靜慣了。”
寧凡羽急忙將令牌取出，旋即便感覺令牌被一股力量奪走，飛去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約莫半柱香之後，令牌煥然一新。
寧凡羽接過令牌一看，變化最大的是上面多了一個‘聖’字。
除了令牌，還有一枚儲物戒指，這是他成爲聖子的賞賜。
“多謝古長老。”
“去吧去吧，有事令牌傳訊。”
“弟子告辭。”
寧凡羽拱手作揖，轉身離開。
剛剛邁出‘功過閣’，一道倩影迎面走來，香風撲面，寧凡羽一愣，旋即回過神來。
女子很美，但他愣神不是因爲此人的美貌，而是因爲他認識此女。
上一次見時，她衣着樸素，不施粉黛，多有清純之感，身具煙火氣息。
如今身着華麗寶衣，依舊不施粉黛，卻如聖潔仙子，清雅絕塵。
多年不見，此女多了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給她增添了一分別樣的魅力。
加上常年靈力的滋養，膚如凝脂，五官精緻，更加動人心魄。
許是因爲家人盡失，身處魔道，她多了一分冷漠之感……
多年不見，寧凡羽不得不刮目相看。
無論是身份、地位、外貌等等都與之前有着天淵之別。
若不是寧凡羽熟悉她美眸之中的淡雅眸光，甚至無法認出。
此人正是鳳仙。
鳳仙詫異的望了一眼林雨，隨後露出一絲異樣的眸光。
她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人與她所認識的一人太像了。
因爲這幅樣貌，她忘了責怪對方無禮的目光，不過雖像，終究不是同一人，只是有些神似罷了。
“見過聖子！”
鳳仙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沒有任何懼怕與諂媚之色，彷彿兩人的身份平等，沒有高低。
林雨作爲新任聖子，鳳仙自然聽說了，她只是隨意看了一眼畫像，沒想到真人與某位故人如此之像。
寧凡羽見鳳仙的奇怪目光，以爲對方認出了他，以爲對方有什麼厲害的法術，不免有些緊張。
略微思索才知，對方這是想到了往事，林雨的樣貌與寧凡羽確實有幾分神似，不是熟悉的人無法領會這種神似。
他掃了一眼鳳仙，冷漠的點了點頭，一步邁出，向洞府走去，留下鳳仙疑惑的目光。
“奇怪，他的目光並非是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似乎有些驚訝，他爲何驚訝，難道他認識我？”
鳳仙微微搖頭，走進了‘功過閣’。
......
寧凡羽在路上，回想方纔見到的鳳仙，她的修爲已然達到了築基圓滿，與他平齊。
且並非是剛剛突破，而是已經處於這個境界多時了，擁有一個好靈根，修煉起來果然事半功倍。
不管怎麼樣，鳳仙已經有了她自己的生活，他無需打擾，若是相認，說不定此女會有報仇之念。
當年若不是因爲他偶然來到‘狼月村’，便不會造成全村被滅的慘狀。
他對於鳳仙來說，有滅村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