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青竹搭建的閣樓內，有個面容冷淡的女子於窗前眺望遠方。
驀地，她的身後憑空出現一個男子輕聲說道：“你準備好了？”
女子點點頭，“試試吧，繼續修煉並不會有效果，萬一成功了呢。”
寧凡羽看着鍾雅的背影，覺得此女無形之中，有絲絲落寞之意。
鍾雅站在窗前，面無表情，眸光沒有神采，寄人籬下的日子，她雖然已經習慣，可心中的憂愁卻無法抹去。
寧凡羽道：“你的狀態有些不好，跟我來吧。”
他一揮袖，天地變換，兩人便來到了將軍府邸之中。
他讓姬初憐易容，喬裝打扮之後，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隨後寧凡羽也易容成爲一個普通的金丹修士，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府邸中的兩個下人。
自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鍾雅不知有多久沒有出來散心，更沒有到過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
每日不是修煉，便是修煉，這種枯燥無味的日子讓她內心的憂愁越積越多。
見到了路過的行人，街道兩旁的商鋪，她冷淡的表情，總算有了一些緩和。
“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出來散散心，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心境突破境界，有可能成功嗎？”
鍾雅輕輕頷首，沒有再說話，與寧凡羽走在京城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消失在人海之中。
寧凡羽拉着鍾雅來到一間成衣鋪中，這間成衣鋪是專門販賣女子衣物的店鋪。
只因女子天生愛美，對於衣物等，並不會吝嗇，往往會購買許多件。
相比男人所穿的衣物，這些衣裙不管是材質功效，還是模樣外觀，都是上上之選。
“不知貴客有什麼需要？”
寧凡羽隨手指了指幾件衣裙：“就這幾件吧。”
他出手闊綽，進入這間常人買不起的店鋪之中，隨手就買了好幾件。
但是他和鍾雅喬裝打扮之後，看起來普普通通，不像是有錢的修士。
不過掌櫃的懷疑在寧凡羽祭出靈石後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穿上看看？”
寧凡羽隔空攝來一件紫色衣裙，讓鍾雅換上。
鍾雅沒有拒絕，將衣裙攝到身前，搖身一變，衣裙便穿在了身上。
寧凡羽眼前一亮：“這件衣服不僅好看，似乎還有靜心的功效，很適合你。”
鍾雅輕輕點頭：“謝謝你。”
寧凡羽笑了笑，繼續帶着鍾雅逛街，買了些許首飾等物，都送給了鍾雅。
他拿起一支青玉靈花簪，然後輕輕爲鍾雅戴上，不禁讚歎：“你戴上，很好看。”
他繼而轉頭，又見到一隻白鳳簪時，莞爾一笑，買下之後，卻沒有送給鍾雅。
鍾雅好奇問道：“是要送給她？”
寧凡羽點頭，“是啊，這件簪子和她很搭。”
鍾雅這時卻難得露出一抹笑容：“我竟然有些羨慕她。”
寧凡羽沒有說話。
鍾雅繼續道：“至少她能夠得到一份真誠的感情，而不是利益結合。”
寧凡羽搖頭：“無論什麼事，都逃不開利益，有些看起來沒有利益的事，只不過利益沒有那麼顯眼而已。”
寧凡羽說道：“有些人無私奉獻，必然能夠得到有些人的誇讚，有可能名垂千古，此誇讚是利，名垂千古也是利。
“不管是壞事，好事，不管是大事小事，總有利存在，有些利你看不到，而有些利，所有人都能看到。
“哪怕是喫飯喝水睡覺，也是爲了讓自身滿足，而這滿足，便是利，是利己......”
鍾雅在心中暗暗思索這些話，心中突然有了些許明悟，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爲了自己？
鍾雅又道：“至少，她很自由，無拘無束。”
寧凡羽搖頭：“她家族盡滅，與世爲敵，肩負着復仇之念，怎會無拘無束。”
鍾雅沉默。
寧凡羽帶着鍾雅繼續在京城逛着，幾乎走遍了京城，最後他與鍾雅來到了一座風景雅緻的石橋上。
看着橋下有人乘船，鍾雅問道：“他們明明有靈力，爲何還用手撐船，明明還年輕，爲何不好好修煉，而是這裏浪費時間，多此一舉？”
寧凡羽曾經也不明白，這些事情，好像是在浪費時間，他們又不是凡人，遊山玩水，有何用？
不過現在，他確是有一個解釋，“任何事情，都可以修行，哪怕是喫穿住行，也是一種修行，有時候修煉，並不一定要提升修爲，還要提升心境。”
鍾雅若有所思，喃喃自語，良久之後，她再次露出一抹笑容：“你變了，上次見到你時以爲是錯覺，現在明白了，你的心境變了，好像一個活了千年的老前輩。”
寧凡羽的心境變換，自然歸功於陸幽龐大的記憶，讓他金丹期，便有了元嬰期的感悟。
兩人在橋上駐足良久之後，鍾雅提出要回去，兩人便回了府邸。
來到了庭院之中，鍾雅說道：“我不想進入那個空間之內，就讓我在這庭院住住吧，沒事的時候，我想出去走走。”
寧凡羽點頭，然後告知府邸的下人，鍾雅是他新收的丫鬟，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庭院。
對於鍾雅，寧凡羽亦很頭疼，兩人的關係有些複雜。
解除鍾雅的印記，他做不到，做不到放虎歸山，哪怕虎已經磨平了爪牙。
他試圖讓鍾雅接受這一切。
過不去的，不過是她心裏的一道坎罷了......
當然，換做是誰，都難以越過這道坎，他只是帶着些許期望。
接下來的時間裏，鍾雅彷彿恢復了自由，她可以自由出入府邸。
每日都可以在京城晃悠，但是無論如何，他都沒敢走出京城。
京城之外，有無盡的危險，她這才發現，在寧凡羽的庇護下，她是多麼的安全。
修仙，亦是追求長生，逃避死亡，避免危險。
現在雖然寄人籬下，卻並無安危之憂，無資源之愁。
或許，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也不錯，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她在府邸中，和府邸中的下人熟悉了不少，人人都以爲她是將軍的貼身婢女，對她十分客氣。
李承等人來找寧凡羽時，偶爾也會碰到鍾雅，這讓三人都有些好奇了起來，因爲將軍從不讓外人接近，更不可能有貼身侍女的。
這個突然冒出的女子，讓他們三人，都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