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同學找我有事？”顧德大手一揮，“你立下了那麼大的功勞，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
“只要別提錢。”
路明非心說部長這個摳門的名聲真是名不虛傳，上一秒還意氣風發，下一秒就變成斤斤計較的樣子了。
“那些人裏，有問出什麼嗎？”
顧德搖搖頭，“只是一些底層人員，什麼都不知道，估計那名研究主導者知道很多，可惜他死了。”
“那李靜星現在怎麼樣？”路明非問。
“據說已經醒了，並且沒有發狂的跡象。”顧德聳聳肩。
“既然這樣，等他身體治療好了，就讓他回家吧。”路明非說。
“這個要求不可以哦，”顧德搖搖頭，“一個曾經龍化過的混血種，就算暫時沒有發狂的跡象，也不可能讓他迴歸人類社會。”
“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回去？”
“除非他血統退化，否則永遠不可能。”顧德微笑。
“那他以後待在哪？”路明非低斂眉眼。
“不知道，看過幾天的檢測吧，血統不穩定就去南太平洋上的無人島待着嘍。”
“血統穩定呢？”
顧德似乎意識到了路明非的態度，收斂隨意的表情，看着路明非，沉聲說：“使用進化藥劑提升兩個血統等級，卻仍然血統穩定，這在卡塞爾的記錄裏是前無古人的，但我們不希望他後無來者。”
“你們要做和那個基地裏的那些傢伙，完全一樣的事情嗎？”路明非問。
“當然不一樣。”顧德說。
“哪不一樣？”路明非再問。
“我們不會無視他的身體負擔能力。”
“這話你自己信嗎？”路明非又問。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種藥品的誕生不需要代價！”
“那實驗的對象可以是你女兒嗎？”路明非還問。
“……如果她願意的話。”
“可你們不會有人問李靜星願意不願意。”路明非無聲地笑了笑。
顧德嘆了口氣，“所以，你不同意？”
“對。”路明非說。
“你有這個資格嗎？”
“我有。”路明非說。
“有什麼資格？”
“我有退學的資格。”路明非說。
顧德氣極而笑，“對，你是卡塞爾學院近四十年來唯一的S級混血種，可你要是覺得能靠這個威脅一個分部部長，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世界，不會因爲少了誰而不轉！”
“真的是這樣嗎？”路明非輕聲說。
“什麼意思？”顧德一愣。
“想推着我去屠龍，就拿出點誠意，別覺得裝出一副你其實也沒那麼重要的樣子，就能在不付出任何重要東西，只隨便給點獎學金和嘴上的誇讚的情況下讓我屁顛屁顛地去替你們屠龍。”
路明非心說校長要是知道這句話，可千萬別誤會，我完全沒有內涵您的意思，您對我的優待我一直是知道的。
“地球不會因爲我少了不轉，但人類和混血種會因爲多了我少死很多人，”路明非說，“很多很多。”
顧德雙眼微眯，死死地盯着路明非，“是什麼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你能去哪？”
“我相信一個S級混血種的名頭，能讓混血種世界裏的任何一股勢力向我敞開大門。”
路明非心說自己大可以直接抱皇女殿下的大腿。
顧德沉默良久，“何必呢？”
“我向來都是一個這樣古怪的人，可以無視遙遠之人的死亡，但不能接受有和我認識的人在我面前受到傷害。”
“你才和他說了幾句話？”
“這不影響我的決定。”路明非說。
顧德深吸一口氣，“如果檢查結果是血統穩定，並且他自己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讓李靜星入學，和其他混血種一樣生活。”
“好嘞！”路明非瞬間笑容燦爛，彷彿剛剛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
他站起身說：“哎呀我這個身體還沒好，有點痛，那部長大人我就先走了哈！”
“滾滾滾。”
路明非面帶笑容地走出辦公室，心說顧德果然沒把自己當成一個正常的S級混血種，否則不會答應的這麼快，至少要等校長親自打電話過問纔對。
窗外下着大雨，李靜星穿着病號服，坐在牀上望着那被特製合金框住，只能伸出手的窗戶，眼神寂靜。
敲門聲傳來，李靜星轉頭說：“請進。”
路明非抱着筆記本電腦走進房間，拉開椅子坐在牀旁，將筆記本電腦遞給李靜星。
“你的電腦。”
“謝謝。”李靜星微怔，接過筆記本電腦。
“還有這個，我順手裝走了，應該對你挺重要吧？”
路明非從包裏掏出一個透明的真空盒子，裏面放着那把墨色的老舊木梳子。
李靜星呆呆地接過那個盒子。
他低頭看着裏面的木梳子，輕聲說：“這是我奶奶的梳子。”
“哦哦。”
路明非點點頭，沒有多問，看李靜星的狀態就知道涉及很多傷心事，在這方面他一直很善解人意。
“我要在這裏待多久？”李靜星緩緩擡起頭。
“快了，再過幾天，血統檢測報告出來，只要你的血統是穩定的，就可以離開這個房間。”
“只是這個房間？”李靜星抓住了重點。
“嗯……這件事攤開了細說的話，有點長，所以我簡略的跟你解釋一下。”
“首先，你是龍與人類的混血後代，這棟樓裏幾乎所有人也都是。”
“其次，不同混血種的龍血比例是不一樣的，比例越高的混血種越強，同時也越容易墮化爲怪物。“
”而你原來大概率是C級，但被那些人的藥物強行提升到了A級，這種情況下你的血統會更不穩定，所以才必須要等檢查結果出來你才能出這個房間。”
“然後呢，就算血統穩定，你也只是和其他A級混血種一樣而已，也得加入卡塞爾學院，你這種情況是不會允許你去當散人或加入其他混血種勢力的。”
“所以，你可能得和我們這些學生一起住在這座大廈裏，當然不是不能出去，出去逛街什麼的你都隨意，暑假也可以回家。”路明非說。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理論上是沒有了，除非你想在實驗室裏當個研究對象。”路明非撓撓頭。
李靜星笑了笑，“那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