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後，懸浮着一柄青色的巨劍、一團朦朧的混沌霧靄和一尊渾身流淌着七彩神光的小人。
這三者，正是姬玄耗費數十年時間修出的法相，已經到達了大圓滿的程度。
面前，一株一丈多高的混沌青蓮紮根於仙土之中，隨風搖曳。
其頂端，開出了一朵藍粉色的蓮花，生有十二瓣花朵，粉嫩可人。
在花的周圍，漂浮着一個個金色的經文。
這是姬玄傳給青青的功法——《混沌神引》
此法沒有花裏胡哨的法門，只記載了關於混沌體修煉的方法。
畢竟，混沌體作爲世間最強大的體質之一，可以吞噬萬道爲己用，僅修行體質，就能證道。
“呼~”
姬玄緩緩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清氣。
“該出關了。”
他拉開系統面板，查看着自己的修爲。
【混沌法相大圓滿】
【劍道法相大圓滿】
【未命名之道法相大圓滿】
【火道法相四重天】
“未命名法相，是指透明小人嗎？”姬玄問道。
【是的，此道由宿主所創，應由宿主自行命名。】
聞言，姬玄嘴角抽搐，連忙岔開話題。
“這火道四重天就是量劫收割者稱號所帶來的收益吧？”
【是的，世間萬物爭渡，宿主都可自動收取量之力，作爲修爲反哺。】
姬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天地異象盡數散去，他仍端坐在寶座上，面對着空蕩蕩的大殿。
青青也自動化形，變成了一個身穿翠色長裙的女子立在他身旁。
她的模樣只有十多歲，皮膚白皙，下巴緋紅，眉目下方的雙眼宛如秋水般平靜且清冷，一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一襲裹身的翠色長裙將她的玲瓏的身段突顯的曼妙至極，長至腰間的青發如流水一樣柔順。
儘管她已經活了九世千百萬年，但在其身上卻找不到半點歲月的痕跡。
姬玄起身，看着空無一人的大殿。
弟子們去去回回，來過幾次，不過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
如今，大部分都在外面歷練。
“唉，滿打滿算，今年我也一百歲出頭了吧。”
“果然是老頭子一個了。”姬玄摩挲着下巴，心中想道。
此次閉關的時間，比他從玄天界飛昇到上界的這段時間都要長。
他起身離開大殿，來到了天帝宮前的金闕之上。
宗門廣場上空無一人，但山下的人羣卻熙熙攘攘。
帝騎應他的命令，合併諸州爲玄州，廣招天下修士和百姓入住，如今看來，成效頗顯。
玄州之外戰火繚繞，內部卻一片安靜祥和，姬玄對帝騎的表現很滿意。
“走，出去看看。”
——————
這是一座簡單的小城，城牆由青石堆砌而成，不過幾丈高。
外來的百姓們自發的建造了它，當做他們聚居的家園。
姬玄漫步走在大街上，穿梭於人流之中，感受着這人間的煙火氣息。
他斂去了身上的所有氣息，現在從外面看，與一般的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青青則乖巧地跟在身後，面對着這繁華的世界，不發一言一語。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
“包子，新出爐的包子！”
“冰~糖~葫~蘆~”
“炊餅！武大郎炊餅！”
“王婆茶館新開張啦！”
兩側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肉味、甜糖味、清香味刺入姬玄的鼻腔，激起了他的食慾。
“閉關幾十年，該喫點東西了。”
隨即，姬玄走至一處賣小喫的攤位前，四下打量着。
“客官，您要點什麼？”攤主笑呵呵地問道。
“兩提包子。”
“好嘞爺，您的包子！”
幾息後，攤主遞上來兩個紙袋，香噴噴的肉氣從中傳出。
姬玄接過，遞給青青一袋。
但最終她還是接過。
“你沒有喫過東西嗎？”姬玄見她的神色有些怪異，開口問道。
“回師尊，沒有，弟子作爲混沌青蓮，只需要吞吐天地精華即可，從來沒有嘗過人族的食物。”
姬玄點頭笑道：“那嚐嚐。”
青青開口咬下一口肉包子，神色經歷了抗拒、平緩、好奇、喜悅幾種姿態。
到最後，竟一個接一個地往嘴裏送了起來。
姬玄笑了笑，將兩塊冒着紫光的靈晶丟在了攤位上。
靈晶有鴿子蛋那麼大，內部的靈氣氤氳，都快要溢出來了。
攤主直勾勾地盯着靈晶，嚥了一口唾沫星子，嘴脣顫抖地說道：“客官，不...爺，這我可找不開啊！”
姬玄蹙眉，問道：“你們不用靈晶交易嗎？”
攤主掏出一個銅板，在姬玄眼前晃了晃，“我我...我們都是用這個。”
姬玄恍然，沒想到在修士的世界待得太久，對凡界的規則竟如此陌生。
而後他擺了擺手，說道：“收下吧，我身上最差的就是這個了，不用找了。”
他沒有顧及攤主的回答，留下一道背影，消失在了原地。
......
“爺爺，我要喫冰糖葫蘆！”
不遠處，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拉着一位灰袍老者的衣角，央求道。
“今天做工的錢還得用來喫飯，明天，明天爺爺給你買。”
老者佝僂着身子，苦笑道。
從老者的穿着來看，他顯然是這築城的長工。
因年邁體衰，所以掙不了幾個錢，只能解決基本的日餐。
“竟然是火道靈體...”
不遠處的姬玄直勾勾地盯着小女孩，眸中星光幻滅，嘴中喃喃着。
“哼，壞爺爺，你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都是這麼說的！”
“乖孫女誒，爺爺也不容易啊...”
“哼！”
小女孩粉嫩的臉蛋鼓起，將臉朝向另一邊，不再理會老者。
她不過四五歲的模樣，生起氣來，很是可愛。
下一秒，一根紅彤彤的糖葫蘆伸到她面前。
女孩擡頭望去，看到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伸手遞來的。
姬玄滿臉笑意，開口道：“拿着吧。”
小女孩往老者身後靠了靠，顯然有些怕生。
老者一臉不解，不明白爲何此人要這樣。
這一根糖葫蘆要三個銅板，也算是爺孫倆一頓飯錢了。
“年輕人，你這是...”
“緣分。”姬玄簡單地回道。
“多謝了。”
小女孩見爺爺允許了，伸手接過糖葫蘆，放在嘴邊咬了起來。
姬玄半蹲下，輕撫着她的髮梢，笑着問道：“小妹妹，你想不想修行啊。”
小女孩沒有絲毫猶豫，瘋狂點頭。
“當然想啊，修行的仙人們飛天遁地，多麼愜意啊！”
“還有，仙人們能活好久好久，如果我成了仙人，一定要讓爺爺活上一萬年！”
一旁的老者聞言，鼻子一酸。
自己對不起這孩子啊...
姬玄指向天邊，縉雲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如果想的話，去那裏，找一個叫火靈兒的人，拜她爲師。”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能在她的世界裏，連拜師是什麼都不知道。
一旁的老者驚聲說道：“縉雲山？那可是仙門的大人們待的地方啊！”
“相傳當今大帝玄帝就居住在其中，年輕人，我們是沒有資格靠近那裏的啊！”
姬玄搖了搖頭：“不用擔心，你就說是一個叫姬玄的人吩咐的。”
一道無形的光沒入了二人體內，改寫了某些規則。
“姬玄....玄...”老者嘴中喃喃着。
而後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心神大震，胸腔鼓起，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一個哆嗦。
但當他擡起頭來時，面前的白衣人影早已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