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重甲仿鷹而制將全身包裹,雙腕有鋒利鷹鉤,頭盔上有鷹首,做翱翔狀。
墨澄不敢動,只因他感到這羣人不簡單。
一位鷹甲軍身上,兀地冒出猩紅血光。隨後是越來越多的血光,將霧氣妖豔成紅霞。
墨澄大驚。
“血天魔功!怎麼會!這功法早已失傳,難道是賈才淺……”
莫愁冷靜至極,望着那血氣中結成戰陣的鷹甲軍。這不是尋常鷹甲軍,這是一支魔軍!
這一刻,青城陷入沉寂。
莫愁更意識到嚴重性。
眼前這些鷹甲軍不是全部,而是越來越多。每有一個鷹甲軍加入,血氣便紅一分。
墨澄吞吞吐吐,欲與鷹甲軍交涉,正要開口。
人已將我團團圍住,還須費什麼口舌?
莫愁踏步上前,騰雲五氣功三步掠過墨澄,殺入陣中。
“勿語,殺!”
這三字猶如天人點撥,驚醒墨澄。
這種情況,還有什麼好說!?已被人團團圍住,刀兵相向,還不出招?
殺!
“斥新蓮!”
墨澄使出看家鐗法,與一個鷹甲軍戰做一團,左衝右突不分上下。
仁貴只練過二流內功,又要護着九兒,與一位鷹甲軍搏鬥,處處落入下風。
莫愁見狀,隻身闖入鷹甲軍陣中,一招奔雷斬劫十二拳,徒手殺敗數十鷹甲軍。
那鷹甲材質稀奇,竟能吸收力道。那數十鷹甲軍並非被蠻力所殺,只是被雷霆擊碎。
又有更多鷹甲軍團團圍來!
鷹鉤,鷹叉,刺向莫愁!
莫愁大笑,身有韻彩光暈,猶如天人下凡。無魂斷劍再出,一招百里劍法,劈的一排排鷹甲崩裂。
莫愁這邊戰的痛快,卻有鷹甲軍摸向九兒。
莫愁一見九兒危險,髮帶崩斷,大喝一聲。
“血天!”
紅霧之中,竟升起一輪血紅滿月!
墨澄大驚!他怎麼也會魔功?那可是魔功!不是什麼三流拳腳!
血紅滿月之下,莫愁雙目通紅,如有血淚。無魂斷劍妖異邪惡,殺氣盡顯!
一息,一劍,殺一人!
莫愁本只出了九千斤力,可是劍出之後,那力道竟然翻倍!
十個呼吸,數百鷹甲軍盡退!一己之力,殺的鷹甲軍膽寒!
莫愁腳下,已是屍山累累。
“少爺!”
九兒一把抱住莫愁,血氣才漸漸散去。
“九兒,沒事吧?”
“少爺呢?”
“嗯,少爺沒事。”
莫愁四顧,只見鷹甲軍盡向城西退去。胸口一陣翻涌,一口血吐出。
墨澄見狀急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還是快撤……”
“撤?追!”
莫愁毫髮無傷,只是看老漁夫魔功,便想着可試一二,沒想到魔功的確怪異,雖然可以將力量翻倍,卻也會讓人氣血翻涌,理智暫失。
但也僅限於此。太玄真經運轉一個周天,便將所有衝動剋制。莫愁恢復。
但以後不到關鍵,還是不要使用此功。
“追?”
墨澄以爲莫愁瘋了:“天知道對方有多少人,怎麼追?看那制式鷹甲,想必有一隊大軍!貿然追去,豈不是送死?”
莫愁反道:“他若真有大軍,爲何懼我而退?”
“追!想殺了人便跑,哪有這般美事。”
這就是莫愁的脾氣。
莫愁再施展騰雲五氣功,抓着九兒仁貴便飛去追人。墨澄無奈,只好跟上。
青城,鷹甲軍竟被一人追的潰逃,涌進西市。
莫愁四人緊隨其後,追入西市。
此地竟暗屯糧草輜重無數,堆積成山。還有無數大帳,支在空地。
莫愁止步,只見數十鷹甲軍,自一大帳中出。一人着銀鷹甲,最後走出,對莫愁道。
“放肆!軍機重地,江湖小輩敢來肆意殘害我士卒?一羣廢物!都給我上!上!”
銀鷹甲人氣急敗壞,其餘鷹甲軍卻無一上前,有一人摘下鷹盔,竟是一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長嘆連連。
其餘鷹甲軍也盡皆卸甲,居然盡是些老弱婦孺。有的缺腿斷手,有的還未出嫁。想來是被強徵軍中,難怪會被莫愁追趕一路。
“混蛋!誰讓你卸甲的?找死!”
銀鷹甲人正要出鷹鉤殘害那位白髮老者,便見莫愁燕行而來。
“噗!”
銀鷹甲人吐血不止,驚恐萬狀,不敢言語。以他血天魔功第三層,雲雨境實力,竟然接不住莫愁寫意一拳。
“你,你敢!軍主回來,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銀鷹甲人暈厥。莫愁這般實力,恐怕整個鷹甲軍中,唯有軍主歲拂曉可以力敵。
“是你?”
墨澄認出銀鷹甲人模樣,大疑。
“西涼太守歲山河副軍,陳鑫?你果真在此!”
墨澄解釋道。
“莫兄,我此次來青城,便是受了御狀要徹查他殘害士卒之事。一路上追查,這纔來到青城。可否將此人交我處置?”
莫愁徵得白髮老者同意後,將陳鑫交予墨澄。
白髮老者來見莫愁,跪地。
其餘鷹甲軍,也盡跪下,眼中感激不盡。
“我等老弱婦孺,苦陳鑫久矣!先前圍堵少俠,實乃軍命難違,少俠勿要見怪,謝少俠解救。敢問少俠姓名。”
“莫愁。老者請起,諸位請起。”
“好,好……”
“老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哎……西涼太守歲山河擁兵自重,盤踞西涼四處徵兵,以充人數,才導致軍中似我等的老弱婦孺甚多。然西涼兵欲入關內平原,須過錦州。錦州複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錦州牧石攸德乃是前朝舊牧,素有仁義美名,德高望重,不屑與歲山河狼狽爲奸,難以處理。歲山河視錦州爲眼中釘,肉中刺。”
“近月,歲山河派兵佯裝北蒙族人,繞路自北面大舉攻打錦州,以爲吸引。實則派出鷹甲魔軍,暗屯於死城青城,伺機奇襲錦州。”
“青城荒廢多年,人盡皆知,錦州對青城方向並不重視,若是奇襲定然成功。也因是死城,又是奇兵,軍主歲拂曉料定無人會來青城,才教我等與陳鑫留守。”
“前幾日,歲山河北面假蒙軍佯裝敗退緩撤,錦州主力出城追趕,城中空虛。今晨,鷹甲魔軍主力收到歲山河親筆傳訊,輕裝出發,借道池州直取錦州。”
“算算時間,已應過池州了。”
白髮老者面有痛色,道。
“少俠,錦州有我親人不少。歲山河殺人如麻,一旦破城定是血流成河……”
“少俠定要想想辦法,救救錦州啊。”
莫愁蹙眉不已。此事絕非容易,稍有不慎定然得罪朝廷中人。按理說,這類軍機之事,江湖中人歷來是不管的。
白髮老者黯然,嘆道。
“難道昔日青城滅城之災,今日又要重演?”
莫愁如遭雷劈。江湖俠客,以天下爲己任。難道我要眼睜睜看着屠城不管?
“老者放心,我自有計救城。可否請老者命軍中聯絡之人寫此書信一封,飛鴿傳書鷹甲軍主力?”
老者指一斷手鷹甲軍,此便是聯絡之人。斷手鷹甲軍亦感激莫愁,連連應允。
“寫書容易,只是該寫些什麼?”
“依我所說去寫,必須一字不差。”
莫愁略一思索,一字一頓。
“青城有變,奇襲消息走漏,請即回兵馳援,否則糧草難保。”
“好!歲拂曉多疑之將,此計可成。但若是鷹甲軍主力果然撤回,我等可如何交差?老頭子我不怕死,可他們……”
莫愁回顧,雙雙眼睛皆是沉默。
“諸位放心,我留在城中,主力撤回必不會遷怒諸位。”
“什麼!?”
“鷹甲軍主力可有近萬精兵,各個修煉血天魔功,軍主歲拂曉更是西涼太守歲山河之子,西涼世子,《少時榜》第十,人稱萬斤之勇,戰場無敵。倘若鷹甲魔軍回撤,少俠一人如何處置。”
“少俠有仁義俠心,救了我等,又欲解救錦州我等怎會讓少俠留城中等死?”
九兒也道:“不如修書一封,將青城伏兵之事告知錦王。”
“我江湖無名一少年,錦王如若不信,如何?何況鷹甲軍主力已近錦州,飛鴿太遲。”
仁貴也急了:“可是少宗主,你也聽見鷹甲軍主力,那可不是一人可敵!你留在城中,與等死何異?”
莫愁卻清楚,眼下只能先設計調回鷹甲軍,再向錦州報信。
墨澄須即刻押解陳鑫回京覆命,並急報歲山河謀反一事,連夜駕馬而去。
青城的夜,好涼。
城牆上,飛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