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手中酒壺,緩緩墜地。與此同時,一道身影早已飛起。
無魂斷劍,攜竹米真韻而出,前半段劍上,長出竹林!
“竹米!十乘!”
歲拂曉槍長,理應先至。莫愁斷劍短,卻長出竹林,後發先至!
“轟!”
死亡之韻雖然強大,只一招便被竹林包裹。翠綠生機,將黑氣驅散殆盡。
“啪!”
酒壺落地,摔作碎片。長槍斷劍,交織一起。有竹林,自兵器上茁壯成長,生生不息。
“怎麼會!”
一衆鷹甲軍,面如土色!
那可是他們的脊樑,他們的靈魂,他們的軍主!那可是歲山河之子!神鷹將,歲拂曉!五萬斤的一槍,就這麼輕描淡寫?
就被接住了!?
“那竹林是什麼邪物!這小子!”
衆鷹甲軍雖驚,卻也不至於亂了方寸。歲拂曉,不是還沒敗麼?
“好小子!”
歲拂曉又驚又怒,拂曉長槍一轉,使出第此招的二式,山河!槍一輪轉,便向莫愁腹部而去!
神兵加持下,這一槍足有十五萬斤力!
習武之人,丹田比命重。歲拂曉這一槍,歹毒至極。
槍出時,韻如長河奔騰,不可阻擋。槍收時,韻如重山堅固,萬法不侵。五萬斤內力,收放自如,是爲山河。
眼下這直奔莫愁丹田的歹毒一槍,便是奔流不息。
然而這山河之韻再如何像真,也只是虛影一縷。韻與真韻,自是天壤之別。
既然你歹毒,那我也不必顧忌。莫愁心思已定,聲如天雷。
“睥睨劍法,第八式。”
“天下!二十乘!”
莫愁無魂斷劍,陡然刺出快留殘影,直向歲拂曉咽喉而去。睥睨之韻,便是蔑視天下!
“嗯!?”
天下一劍,自一旁而出,劍氣直逼歲拂曉咽喉柔弱處!這一劍並不快,但是你擋不住。
睥睨天下!就是心可容敵。
歲拂曉回槍來防,長槍卻被劍氣彈開,虎口一震。
“不妙!”
歲拂曉在戰場廝殺已久,此刻竟是渾身汗毛聳立!心中警鈴大作!危機之中,歲拂曉不愧爲西涼虎將,竟側身斜退,讓過咽喉!
莫愁此劍直插入歲拂曉左臂,斷劍面前神鷹寶甲如同不存,血濺四方。
一隻斷臂,落地與那碎酒壺做了伴。
歲拂曉連退三步,斷臂劇痛險些讓他當場暈厥!這不可能!
“你!”
那分明是好無敵的一劍!睥睨劍法,天下式!那一劍來時,莫愁彷彿化身天地之王,不可阻擋!
歲拂曉面色煞白,如有食人之色。
兩人共戰一招兩式,歲拂曉敗,被削去左臂。
他可是堂堂的西涼世子歲拂曉啊!十歲隨父征戰沙場,天生神力無敵,槍法精妙!
怎麼會敗!
觀戰的一衆鷹甲軍,如墜冰窟。
“這……”
“我是不是看錯了!?軍主居然,居然被,一招打敗……斷臂?”
有鷹甲軍還在嘴硬:“這絕不可能!”
莫愁起身,抖盡一身塵。自己的優勢是招式威力夠強,但實戰經驗還是太缺,否則歲拂曉定躲不過這招。
自己會的武技雖然多如牛毛,卻缺少經驗。若有機會,還是需要多實戰。
歲拂曉已經瘋魔,理智全失,嘶吼道!
“一起上!”
八千鷹甲軍,燃起血天魔功。
滔天血氣,將露珠盡染。
鷹箭,射來箭雨。莫愁側身躲開,一招千里劍法,千里劍氣掀翻鷹甲軍無數。
出了數劍,莫愁害怕無魂斷劍再碎,竟收劍用拳!
畢竟是爹唯一的遺物,可不能毀壞。
鷹爪,左右抓來。莫愁連環十二拳出,雷霆真韻護身,一拳有十萬斤之重,爆甲穿人無堅不摧。
一拳,又一拳!一拳過去,十萬斤巨力內含章法,一拳打飛十多人,鷹甲爆開散落一地,血肉橫飛!
“你該死!”
歲拂曉以祕法封住左臂經脈,暫時止住傷勢,單手使槍血紅着眼殺來!斷臂之仇,誓殺莫愁!
“驚雷落!”
無魂斷劍上,雷霆真韻狂暴無匹,融入劍氣。
融入真正雷霆的劍氣,從天而降,與天雷無異。
“轟隆隆!”
眼看劍雷落下,鷹甲魔軍將血氣相連,凝成血紅大盾。此盾,在戰場上可防住敵軍投來的萬斤石,堅固無比。
一劍,驚雷落。十九萬九千斤力。真正雷霆環繞其中,氣韻相連,無人可擋!
從未被撼動的血紅大盾,如窗紙破碎。雷霆與劍氣席捲城西,雷霆劈下。眼看就要殺死無數鷹甲軍。
“拂曉!”
歲拂曉眼紅如血,這些鷹甲軍何等珍貴,豈能未戰先折?
“你找死啊!”
歲拂曉本已緩和的臉,忽然痛苦扭曲,咬牙切齒。
“我答應過爹,不會動用它!是你逼我!”
歲拂曉言畢,已然徹底瘋魔!身上血管,根根膨脹!臉上,更是血管盡現猶如厲鬼,恐怖至極!
“血天魔功,第五層!燃燒吾血,以殺天下!”
濃郁如黑的血氣,自歲拂曉身上升騰而起,將蒼穹盡染。
血天之中,一槍拂曉而來。
“破曉,第三式!斜影!”
斜影,乃是破曉槍法三式中最強!槍出,便無人能直立,唯有斜影移!
血天魔功加持下的歲拂曉,燃燒一身氣血,硬生生單臂,刺出足十七萬斤力。
這一招斜影,刺穿秋風。
“是斜影!軍主出手了,快退!”
鷹甲軍,如潮水散去。八千大軍,竟無一敢接此槍,竟無一敢靠近。
“此槍之下,此子必死無疑!”
莫愁散發仗劍而起,消瘦身影,竟同樣漫出漫天血氣!
血天魔功,第五層!
胸中,如有雷綻!
“斜,影!十六乘!”
斷劍無魂,卻有斜影!
以斷劍,施槍法!
劍,刺!
一切寂靜無言。
斜影斷劍,刺穿歲拂曉長槍!那柄天子御賜的中階神兵,碎了一地!歲拂曉的傲氣尊嚴,也散了一地!
劍氣,刺破青城!
刺死多少鷹甲軍!再無人敢言,再無人懷疑!
莫愁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我無須證明,我無須聲音!
我矗立在此,便是世間最高峯!
我一招,便足矣。無人,能擋。
“不好,救軍主!快施展血連氣韻!”
八千鷹甲軍,不,七千多鷹甲軍,將血氣血韻連環,凝成一尊血色頭骨,張開血盆大口衝向莫愁!
青城的霧,來了!
我如今還殺不盡這八千人,如被包圍反受其害,必被拖延消耗至死。
莫愁想到此處,借晨霧四起遮蔽鷹甲魔軍視線,施展騰雲五氣功,踏霧而起。
順手一招“無雙腿法”,踢爆血色頭骨,揚長而去。
“人呢?”
衆軍目眥欲裂。軍主被斬去一臂,神兵被碎寶甲被削,今日若再抓不到人,歲拂曉這個西涼世子可就名譽掃地了!
名譽掃地!掃大地!
有鷹箭手眼力極好,透霧隱約看到莫愁身影。
“人往城東去了!”
“快追!”
歲拂曉待這八千人極好,故而鷹甲軍個個驚怒,狂潮般追向城東。
“孃的!”
歲拂曉面有臨死之平靜,望着一地長槍碎屑,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不,不!”
“我乃西涼世子歲拂曉,誰敢如此!”
歲拂曉懷抱斷臂,心中燃起一股滔天殺氣!悲慘淒涼的臉,開始扭曲。
“莫愁!我,定,要,親,手,殺,你!”
一位老牌鷹甲軍,問歲拂曉下一步行軍之事,卻被歲拂曉當衆取刀斬斷左臂!痛嚎之聲,響徹青城。
歲拂曉舔舐刀上鮮血,神情陶醉。翻身上馬,單手執繮繩。
“追!”
倘若追到莫愁,定喝盡他身上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