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清被逗笑,笑容更美三分。
四目相對,才子佳人見。
莫愁尬住,移開視線,道。
“今日的雲好紅……”
“是啊,紅得像火。金羽門來下戰帖,三日之後來報張海之仇。”
“讓他們來。”
莫愁自信道。金羽門掌門宋金羽,也不過是江境,力不過五萬斤,未曾領悟真韻。
這種人,來幾次,敗幾次。
許如清嫣然一笑,纖手取下發後蓮花髮簪,悄聲道。
“我……明日,還是要回宗門一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這個送給你,留作紀念。”
莫愁接過那支蓮花髮簪,上有蝴蝶香,若有似無。贈禮回禮,古來有之。
這……自己也沒有回禮啊!
莫愁身上,唯有玉佩,斷劍。
玉佩是華山紀念,斷劍豈能贈佳人?
等等,九兒不是剛送了香囊嗎?莫愁急忙從袖中,拿出那香囊。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送許如清,再向九兒解釋。
“這個,送給你。”
“好美的香囊!”
許如清笑吟吟,收下那淡紫香囊,心中歡喜。
情到時,兩相悅,何必撕心裂肺,纔是情深?
這一夜,日落西山遠。
許如清走後,魏長生左手提活雞一隻,右手揪着仁貴耳朵,大踏步衝進後院,高聲大喝。
“莫兄弟!俺可終於找到你!這小廝,竟敢欺瞞俺!”
仁貴無語:“少宗主正在談情,你來幹什麼?”
“結拜!”
魏長生一本正經。
“活雞,竈王爺像,金蘭譜,良辰吉日都已備好,華州城時,俺便欲與莫兄弟結拜,一直拖到今日。”
“今日說什麼也得結拜!”
莫愁本來還想天黑之前,便去找炎悔,可是飲了不少酒,魏長生又執意要結拜,不好駁了面子。
反正炎悔蹤跡已確定,就是明日再去找,又有何遲?
“也好。”
“好!”
魏長生看莫愁同意,左右擊拳,卻差點讓活雞逃走。
“莫兄弟看李缺一此人,如何?”
“智謀奇高,可測未來。”
“好!那俺再去找李兄弟來,咱們三結拜!”
後院。
莫愁,魏長生,李缺一三人,各自寫下金蘭譜,互相一看。
“哈哈!李老弟比俺小!莫兄弟,你是哪年哪月生人?”
再一看,莫愁居然比李缺一還小一月。
魏長生做了大哥,李缺一是二哥,莫愁竟然是三弟。這也是意料之外。
“大哥!”
“二弟!”
“二哥!”
“三弟!”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魏長生,我李缺一,我莫愁,在此義結金蘭,歃血爲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背此誓,天人共誅!”
太平湖前,這一拜。雞血滴入杯,兄弟到永遠。
從此天涯任遠,有兄弟在身邊。
三人結拜之後,已到夜中。
這一夜,好不太平。
太平湖中,偌大的湖心島上,涼亭之中。
瀾入夢,仍在撫琴。劉知文身影,出現在旁。
“你真不怕萬師兄?”
“怕,怎麼不怕。萬重嶽天榜第二,人稱北地無極,誰人不怕?”
劉知文陰沉張臉,低聲道。
“既然怕,爲何白日奏琴,引動韻力?你可知白日險些,就出了大事!”
“莫要緊張。我前日夢聞一曲天音,那時又聞故人拔劍,自然要奏樂助興。”
劉知文聞言衝上前,怒拍案道。
“什麼!?你可知,你是什麼身份!魔教餘孽,居然還敢如此囂張,在太安城中肆意妄爲,險些挑起大亂!”
“真欺我萬家莊園無人不成?”
劉知文拔劍,劍上有流水之形。
瀾入夢波瀾不驚,指彈琴音。
“噓,聽琴。”
“哼!”
劉知文收劍,回身。
“我家萬師兄若知我擅作主張,將魔教餘孽放入城中,你我都要大難臨頭!你要報仇,我要魔功,你我各取所需,也僅限於此!”
“你好自爲之,再有下次休怪劉某翻臉!”
劉知文踏湖無波,輕功而去。
琴聲伴行。
竹林之外,青山不遠。
最內,是太平湖。
太平湖旁,便是九棟小樓,風景優美,住的多是天榜高手,乃至洛北四大派的掌門宗主之類。
九棟小樓之外,是星羅散佈的幾棟天字套房,多住一些一流高手,宗門門主之類人物。
莊園最外圍,是密密麻麻的普通客棧套房,多住一些三流二流人物。
莫愁所找的煉天門掌門炎悔,便住在其中一套天字套房之中。
夜,有秋蟬。
炎悔一身白底火紅焰紋長袍,四十三歲,正在酣睡。牀榻旁,放着一根奇怪長棍。
寂靜之中,炎悔突然睜眼!
月光之下,一道人影已來到牀前!
“是你!?你怎麼來……”
炎悔聲音,戛然而止。
窗外的秋蟬窒息一刻,又始鳴。
炎悔房門“吱呀”左右打開,有一人影身負鐵劍,急步走出。
刻意,壓低了腳步。
這一夜,星伴月。
歲拂曉平躺牀榻之上,層層揭開肩頭白紗。無界山神醫簡老,則側坐榻前,取出冰中斷臂視之。
“哎呀……”
“簡老,怎麼了嗎?”
簡老嘆道。
“這斷臂時間太久,我看……怕是接不上了。”
“簡老,試試吧。”
“也罷。”
簡老取出各種稀奇古怪物件,有的像牛舌,有的狀如樹幹,有的則是綠葉……
在斷臂處忙活大半天,化作一聲嘆。
“西涼王,莫怪老夫。斷臂保護不當,當中經脈穴位已經壞死,天人難救。”
歲拂曉聞言,如遭雷劈。靜靜看着空無一物的臂膀,心中漸漸,涌現出百倍千倍怒火!
莫愁!我要你付出百倍的代價!
歲拂曉低吼一聲,丹田氣海處,已經徹底暴亂,走火入魔了!
丹田撕心裂肺劇痛,燒去歲拂曉所有情感,只留下刻骨銘心的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萬家莊園後,那一片陰森禁地,正有詭異濃霧四起。
濃霧之中,傳來陣陣淒厲無比的慘叫。
“說!你們魔教老巢,究竟在哪!”
濃霧散去,竟見一布衣中年人,一拳打在另一個被縛之人胸口。
“砰!”
拳,內有三十萬斤力。
掀起濃霧如波。
“噗!”
被縛之人噴出鮮血,血眸兇惡,盯着面前之人。那張臉,分明是魔教大名鼎鼎的左護法,餘蠍!
那一拳,已將餘蠍五臟六腑全部打碎,卻殺不了他。
“萬……重嶽……”
餘蠍痛苦至極,掙扎咆哮。體內原本破碎的五臟六腑,正在重新生長!
每長出一點,餘蠍便佝僂一分!更不要說那新生之痛,猶如開水澆心!
“殺了我!快殺了我!我絕不會背叛魔教,背叛老教主!”
“快殺了我!萬重嶽!你這個豬狗不如的魔教叛徒!二十年前,我就該把你亂刀分屍!”
餘蠍血眸之中,那個湛藍布衣布鞋的普通中年人身上,燃起濃濃暗魔真韻。
萬重嶽,猶如蓋世魔神!
誰能想到,那位二十年前孤身一人滅盡魔教的正道之光,北地無極萬重嶽,居然是魔教叛徒?
萬重嶽貼近餘蠍左耳,輕聲道。
“很快,很快我就要得到它了……傳說中的最強武技,那一招,就在魔教從舊都皇宮擄走的那些禁書之中,對吧?”
餘蠍血眸,開始震動。
不可能!他怎麼會知道!
萬重嶽從餘蠍臉上,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微笑着伸出包裹暗魔真韻的手,刺入餘蠍胸膛。
“啊!!!不!”
餘蠍倒下,整個人快被他修煉的不死魔功吸乾,眼眶深陷,昏迷過去。
萬重嶽一甩手,手上沾染那腥稠鮮血,便去而無影,側目身旁。
萬重嶽身旁地上,立着一座墳墓。
慘白的石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家師邱忌冬”五個字,還有無數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萬重嶽眼神冰冷,揚起嘴角。
記載着最強武技的那一招的某本書,就在魔教老巢之中。只要找到魔教老巢,便能找到記載着那一招的那本古書。
“十年謀劃,成功在即。徒兒就要天下無敵了!師父,你看見了嗎?”
墓碑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