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以無相魔功改頭換面,還扮成那黑衣佝僂老者,以黑白棍做拐,漫步紫京。
雪花片片,遮不住莫愁眼。
縱使雪花漫天,過客未匆。
紫京街頭,可見人生百態。
有商號的夥計在高聲叫賣,有酒樓的小二手端菜碟進出,有馬,有驢。人影斑駁落雪,徒留雜亂。
莫愁心念一動,一股氣波由慢到快,將整個紫京城掃過一遍。
街市樓坊,東南西北便盡在莫愁心中矣。
“京城果然臥虎藏龍,這樓房高低起伏間,竟暗藏殺韻。恐怕是某位陣法大能所布,妙不可言。”
莫愁一步踏出,飛雪停空。
一步,兩步,三步……
穿堂過市,無跡可尋。
連續幾個倏時動,莫愁已經自近郊解浩宇那宅子,趕到城東。
步停,人方動,雪續行。
城東之盛,更是摩肩接踵。
好一派帝都皇城景!
此時仍有些早,莫愁若去退親,不合時宜。倒也不需太急。
漫步街頭,莫愁心有所思。
自己如今境界實力,已經可以俗世橫行,又何必緊張?至於自己如今到底是什麼境界,莫愁倒是不清楚了。
人?聖?仙?魔?
莫愁也拿不定主意。但可以肯定,自己已經超越凡人。至於仙魔,那日突破時耳邊那兩道截然相反的聲音,已經說明了。
若要成仙,必須淡去七情六慾。
若要成魔,則卻必須重七情六慾。
自己暫時以陰陽真韻將仙韻魔韻融爲一體,尚未做出選擇,那就應當還未成仙或魔……
應當算是聖境吧。
是不是聖,有多強,還得找個聖幹一架才能量定。
莫愁來到全市之中,真可謂是百花齊放。
各式各樣新奇玩意兒,讓人眼花繚亂。
莫愁下意識伸手。
“九兒,喜歡哪個少爺給……買……”
那能打碎山嶽的手,卻沒抓住她。只有一片雪花落掌心,久而不化……
“哎,掌門,你怎麼出來了?”
鍾齊自全市中走出,見莫愁在十分驚訝,快步跑來。
莫愁也頗有些意外。
“你怎在此?”
“哦,是任宗主讓我和徐姐出來,採購一點日常用的物什回去。街市熱鬧,我跟徐姐分開了。”
“嗯。你買的什麼?”
“這是一車糧食,夠咱們在京城過冬的了。還有一些小物件,都是缺哥和任宗主要的。”
“缺……缺哥?”
李缺一這取的什麼爛名字,也太難聽了。
“好。”
莫愁恰巧看到一家金玉器的招牌寫着“大劉金店”,轉身就要離去。
“哎,掌門你去幹嘛,要不一起去?”
“額……你不是要運糧回去嗎?”
“這不用我親自去,是大胖祕密僱的人,不會走漏風聲。”
“這……”
剛好莫愁自己不懂金雕玉器,不如多帶個人蔘謀,有益無害。
“也好,隨我來。”
莫愁在前走,鍾齊便在後邊跟。
莫愁有意鍛鍊鍛鍊這小子,畢竟華山派被滅,鍾齊能沒離去,已經算是不錯。雖說以前有些仇怨,可莫愁也不是小氣之人。
莫愁一閃,一轉,在人羣中閃轉騰挪無人注意。
鍾齊左撞右撲,氣喘吁吁勉強跟上莫愁腳步。
一間店面二層,掛着牌匾看來是金玉店。
莫愁站在店前片刻,發上染雪時鐘齊才跌出人羣,背後一片罵聲!
“你他孃的!不會走路就別走!”
“眼睛瞎了往老子身上撞?”
鍾齊滿面窘迫,追隨莫愁之心卻更加堅定。
店老闆夾着鏡片,一身京範兒打扮頭戴圓帽,一看莫愁與鍾齊就不是一般人,高聲道。
“哎呦!貴客兩位!看看小店有什麼中意的,大過年的都不容易,看上能便宜!大劉金店,不喫虧不上當!”
莫愁與鍾齊在櫃前狂弄片刻大戰店老闆大劉,實在猜不到瀟獨雪到底會喜歡哪種,敗下陣來。
“我聽說她冰冷拒人,應當會喜歡這冰玉觀音……”
“不行,哪有送這東西的?”
“那要不送個玉麒麟?”
“這能行嗎?”
大劉汗流浹背,禿髮壓不住從帽中炸起。
“不是,爺您到底想要什麼樣的……”
莫愁弄了片刻,發現這金玉一道也不簡單,不比練武容易,直接放棄。
“這樣,你把店裏雕琢精美的貨,全賣給我。”
“啊!?爺,這能行嗎?”
莫愁將那金票拍在櫃上。
“砰!”
“哎呦喂!您早把它拿出來不就完了嗎!來人,把店裏高貨全給這位老爺打包,現在就去!今晚去喫火鍋咯!”
店裏萎靡縮頭的四個夥計一聽“火鍋”兩字,頓時大叫一聲,脫下外衣擼起袖子!
“中嘞!爺您稍候片刻,馬上就給您打包好!”
“嗯。”
莫愁與鍾齊,在店裏一看那些金件就頭皮發麻,便下到店外等候。
大劉金店門口,不知爲何熱鬧無比,有許多武者堵在街頭巷尾,皆看着一旁無招牌的的酒樓二樓。一排身穿游魚袍的錦衣衛,竟在此圍住一圈。
鍾齊不知從哪裏搬了條板凳桌椅來,二人便坐在店外,誰知隔壁酒樓又端來一份熱氣騰騰的銅鍋,涮着肉片噴香撲鼻。
鍾齊竹筷一磕,便大快朵頤起來,喫相極爲難看!
“你……擱哪學來的這一套?”
“學啥?我在全市折騰一宿沒吃了,餓的發暈……掌門,你喫不?”
“我免了……”
莫愁坐在一旁,儘量與鍾齊拉開距離,將目光轉向那無數武者都投去視線的酒樓之上。
“今日是什麼日子,這又是什麼地方?”
爲什麼有這麼多武者,齊聚街頭?
莫愁一眼掃去,那一衆武者基本都是年輕一代的天才,天南海北各個門派都有,還有幾個自己熟悉的。
莫愁也懶得管,反正當務之急是去退親,何必瞻前顧後。便在木凳上修煉起內功來。
溫故知新,突破太玄真經第八層後,莫愁便已無功可練。
那日華山山洞中,四面牆上所刻的功法,只寫到第八層。從此之後再如何修煉,便未曾記載。
今後之路如何前走,還是個未知數。
莫愁醉心修煉,萬物之音不聞。
大劉金店旁,那酒樓二樓,萬衆武者期待之中,木欄開合走出一位身披雪貂皮,圓領袍上繡四象的老者,威嚴無比。
隨老者一同出現的,還有大西十二生中的亥豬一身肥膘力大無比。
“咳咳!”
老者一清嗓,酒樓內外數千武者皆靜。
“今日比武招親,以德義爲上,諸位應循古聖所言美德,多多謙讓。”
一隻兩面純白的全新大鼓,自酒樓中推出。
“我笛歡的女兒,必須嫁給有有德之人!今日規則,便是擊鼓傳花!”
笛歡自亥豬手中接過一隻火紅的花球,當即擲下。
“諸位請吧!鼓聲停時花在誰手中,誰便是我婿!鼓聲未停前,諸位隨意,本閣不插手。”
一道倩影,走至笛歡身旁。
長髮飄飄,嫵媚如妖。
笛歡之女,笛歌寧。
笛歌寧一眼掃過天下天才,無一入眼。無奈之中,仍是輕吐芳音。
只這一道身影,一股香風一聲輕音,便讓衆人驚歎。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