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歡手扶紫檀木椅輕起半身,懷疑地盯住莫愁。
“怪了。方纔那花球分明是落到那老者手中,怎麼會忽然飛到那邊?”
“不對勁……”
“爹爹,那小子是誰?”
笛歌寧蹙眉愁目,凝向一臉蒙圈的鐘齊。
“這……”
鍾齊剛喫完,便遇到這一出喜憂參半不知所措。莫愁真將這花球讓給自己?難道自己真要娶笛歡之女爲妻?
鍾齊半苦半笑!
“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嗯?”
莫愁從鍾齊反應中猜出這花球不尋常,再凝眉一看那樓上有一老者和一窈窕少女,更是心生疑惑。
“這是什麼意思?”
鍾齊大驚失色,靠近莫愁低聲道。
“掌門,你剛纔沒聽人說嗎?樓上那老者便是笛歡,那女子是笛歡之女,大西美人圖有名的笛歌寧啊!誰拿到花球,誰就要娶她爲妻!”
“啊!?”
莫愁心念電轉,多道思緒瞬穿腦海。
還好自己及時將花球彈開,否則可是真說不清了。那慈眉善目的老者便是笛歡嗎?
等緣不如撞緣,今日既然碰上了,何不趁機接近笛歡,調查青城華山案,也許還能尋機殺死笛歡。
“咳咳……”
笛歡咳嗽兩聲,自紫檀木椅上站起,老態龍鍾。
“諸位!鼓聲停花球落,勝者已出。本閣請那位公子到樓中一敘。今日既然招親事畢,諸位在這酒樓中一切消費,皆由本閣買單!”
“話不多言,諸位暢懷!”
笛歡說罷,便攜着笛歌寧玉手,進入樓中去。
倒是引來仍留在酒樓中的上百位天才一陣狂喜!
“真的嗎?任何消費都由笛老買單?”
“當然。”
那一排錦衣衛中,走出三四十歲,鬍子稍短的一人,略帶無奈地道。
“諸位請吧。”
他乃是錦衣旗校尉,名喚孫桓。本該遊走於四疆三域,抓捕逆賊卻淪爲了笛歡護衛。現如今還要招待這些二十歲不到的小毛孩……
“不可能就這樣放過……”
洛合和還要去抓楚淵,卻被孫桓隔空擡手一託五十萬斤罡氣瞬打中喉部要衝,登時退了數步,一擡頭恢復往日白衣君子模樣,笑道。
“楚兄,來日方長啊!哈哈哈……”
洛合和麪有不甘卻忌憚孫桓,只好走入酒樓中,白衣留影。
一個小小的錦衣旗校尉,竟然有五十萬斤力道……這朝廷還真是臥虎藏龍。
高禍山,虎霸天也對視一眼,走入酒樓中。
楚淵雙腿被斬,此時竟已癒合得差之不多,走路時偶有顛簸外,已經與常人無異。也走進酒樓之中。
“來人!”
呂易屍身,被孫桓命人以黑布掩蓋,拖到一旁。酒樓前那坑坑窪窪血跡斑斑,不到片刻便被清理乾淨。
孫桓其實一直也在留意莫愁這邊。
到底是怎樣的運氣,才能讓他在衆人之中脫穎而出,憑藉狗運拿下花球?
而且看鐘齊模樣,似乎還不打算進入酒樓中?
孫桓心中一動,慢步來到鍾齊面前。
“笛閣老請公子入內一敘。”
“啊這……”
莫愁在身旁輕輕點頭。若能進入酒樓之內,也許可有機會……
“也好,可否請帶路?”
“這是自然。來人,把這位……”
“在下鍾齊,這位是異老前輩。”
“好。給二位貴客帶路。”
“請隨我來。”
有錦衣衛在前領路,莫愁與鍾齊一前一後,走入酒樓中。
一步,踏過酒樓門檻!
解浩宇醉的滿臉通紅,就在酒樓一隅與三兩異域美女勾肩搭背,樂得不行。
“嗯?老俠客,你怎麼也來了?快快過來,有美酒有美人!”
解浩宇看莫愁不過去,竟然甩開身邊美女,手中杯盞一搖一晃地衝到莫愁身邊來。
“老俠客,我跟你說,你可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來來來,我帶你去酒樓正堂去!”
帶路的那名錦衣衛一看,對鍾齊道。
“笛閣老就在酒樓一號包廂中,您還是儘快去的好。”
說罷,錦衣衛便離去。
解浩宇拽着莫愁,繞過那落雪長廊,走過那百般熱鬧,帶莫愁與鍾齊來到酒樓正堂。
“老俠客,我跟你說……這就是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樓,你看。”
解浩宇手指所向,莫愁渾身一震!
什麼!?
只見那酒樓正堂之上分明掛着牌匾一塊,以金墨玉紙書着從右往左的三個大字!
就是這三個字,讓莫愁渾身一震!
“紅塵樓!”
紅塵樓,樓塵紅!
對了,全對了!這就是炎悔對自己談起過的,那個名字!
樓塵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間酒樓!
就在莫愁面前!
自己苦苦追尋的那殺人滅門的兇手,終於有了眉目!兇手一定與這間酒樓有關!
解浩宇沒看出莫愁異樣,還在大着舌頭道。
“紅塵樓啊!笛閣老二十年來唯一鍾愛的酒樓,你說好不好?”
莫愁聞言再度心念電轉!
難道,自己苦苦追尋的兇手,真的是笛歡!?
莫愁心急火燎不能再等,倏時動一瞬來到笛歡所在包廂之中!
綾毯綢窗,金柱碧梁!
笛歡背對着門口,沉坐紫檀木椅上,沉溺在面前戲臺曲中!
莫愁向前一步,悄然無聲。只是自從莫愁踏入這包廂後,便總覺得有一股殺氣在身旁。
“笛歡。”
笛歡聞言也不回頭,只是詫異睜開雙眼。這麼多年,敢叫他全名的人都死了。
“你是誰?”
“二十年前青城慘案,二十年後華山滅門。是不是你?”
戲臺上的戲子,已經被莫愁殺氣衝暈,倒在臺上!
笛歡無語卻搖頭。
“你到底是誰……”
莫愁不答,手中積蓄彈指。笛歡毫無武功,要殺他只是擡手之間。可這殺人兇手,必須問個清楚。
“回答問題,否則死。”
“哈哈哈哈哈哈……本閣不知你是誰,但想殺本閣你可以試試!”
笛歡啞喝一聲!
“無!還不出手?”
莫愁怒上心頭並未懂這是何意思,忽然背後一涼!
“噗呲!”
一隻無形的手刀,正中刺穿莫愁太魔心!
血流成河!
“你……”
莫愁怒火褪去瞬間便明白,笛歡能做到如今位置二十年不動搖,是因爲,他也有與自己同級的武聖保護!
莫愁眼前逐漸模糊,倒在地上。血,染紅價值百兩黃金的地毯。
臨死之前,莫愁聽到笛歡聲音。
“縱然本閣權欲熏天,可你說那兩件事,倒真不是本閣所爲……這天地之間,可不止俗世……”
莫愁逐漸模糊視線,逐漸清晰。
方纔那一切,包括莫愁被無殺死,都只是莫愁真魔八部之一,永知魔功帶來的幻象。
笛歡啞喝一聲!
“無!還不出手?”
又是熟悉的感覺!身後那一隻隱藏到極致的殺氣!
同樣的一招,莫愁可不會再中一次!
無手刀刺出自身後直奔莫愁心去,莫愁早有準備施展出萬重嶽的步法“碧波輕漾”斜身一躲躲過無這必殺一招!
莫愁站定,想起任浩然曾說過,老漁夫臨死前留下血字“無”,恍然大悟怒上心頭!
“你就是天榜第一,無?”
一號包廂內,風雪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