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望着南天金芒閃爍呼嘯根本不信，一口咬定是莫愁騙他！
“從未聽聞世間有此神劍，便是葉劍神的無影劍，與公認的天下第一劍噓神劍，也不可能飛得那麼高！”
“你定然不是莫君子，愁大俠！哼，被我識破了吧！”
男孩以爲自己很聰明，卻見莫愁神色微妙。
“你……你笑什麼？”
“身後。”
男孩轉身瞬間，聖隱滑翔蒼穹俯遊星宇閃電般落入掌心！
“啊！？”
男孩頓時大驚，險些摔倒卻被莫愁隔空阻住。
“這……真是一把劍？”
莫愁身後衆人皆哈哈大笑。
“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莫愁收肘立劍，將聖隱全貌展現在男孩面前。
激烈金芒中，是一把纖長鋒銳的頂天之劍，耀眼逼人。
“這下如何？”
男孩看得入迷，這種神劍誰看了不迷糊？
“好，好……好劍，好劍！我，我叫阿方，先前多有得罪，莫大俠多擔待，多擔待哈！”
簡老行醫天下真不是蓋的，醫術教給徒弟多少先不說，這人情世故可是教得通透。
莫愁看着阿方，如同看着一個略陌生的過去的自己。
“阿方，今年多大了？”
“今年不多不少，正九歲了。”
九歲啊……
莫愁也許是時日無多，修煉也久無進境多少變得念舊起來。九歲的自己，在做什麼呢？
也許是偷藏在華山滴水樓中，學無影劍法吧。
也許是照料着九兒，喂她喝些米湯吧。
又也許，是在跟二師父方文忠學詩書禮樂吧。
一晃這麼多年，皆是舊日黃花了。
“莫大俠，莫大俠，那個什麼，外面發冷，快隨我來吧，我家師父久等了！”
阿方急急忙忙地拉着幾人，沿着一條極其不顯眼的路邊走去。
莫愁揮手散去聖隱跟上阿方，身後三百金龜衛也無異議，大夥也想一睹這位神醫風采，扛着昏迷的花槿便跟上。
許如清跟在人堆裏，望着莫愁漸行漸遠。
英美的面上，散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莫愁跟着阿方，走了片刻。
“我方纔聽你說，你家師父簡老他，病倒了？”
阿方臉色忽然一變。
“莫大俠，師父他病得很重。”
莫愁蹙眉。
那位可給活人換心的神醫簡老，竟然也會病重？
“是……什麼病？”
阿方沉默，只是帶着衆人在這翠綠青山中左彎右繞，走了一個時辰這才峯迴路轉，自一個轉角處看到幾間茅草屋。
“師父！”
阿方還是提起些精神，小跳着奔那幾間茅草屋最大的便去了。
“師父！莫大俠他們來了！”
“師父？”
阿方叫了幾聲無人應答，心生疑惑。
莫愁目力看破茅草屋，直視內中三人皺起眉頭。
“咔！”
阿方推開茅草屋門，卻見草榻上正正躺着一具微涼屍身！
“啊！？”
莫愁李缺一魏長生等人其次衝入茅草屋中，見屋內一死二傷，頓時變色！
死的那位不是別人，正是莫愁非常熟悉的……
公子異。
公子異保持着最開始遇到的那張臉，安穩倒在草榻之上，死地很安詳。
另一旁，立着一把殘破抖動的劍。
無影劍。
葉亂肩膀中了一支風雲箭，重傷噴血半臥在無影劍旁，但卻被人完美包紮好傷口，灰黑草藥透過白紗，滿頭虛汗。
風雲箭也被取出，帶黑血扔在一旁。
腳上，還綁着兩顆碩大鐵球。
屋內的最後一人，是在另一張泥榻上，桌前喘氣不已的簡老。
簡老雙腿盤在身下，故而看起來不如莫愁在魔淵中見到的身材那麼健碩，白髮也多了些，看起來多有狼狽。
阿方當即撲入簡老懷裏，險些哭出聲來。
“師父，我還以爲你去了……”
“傻話，你師父已經賴了八十一年啦，還能再賴八年！”
莫愁看簡老神色還不錯，也不像阿方所說的病重啊。還有，公子異與葉亂爲何又碰巧出現，公子異又爲何而死？
雖然莫愁與公子異時敵時友，上次卻是多虧公子異打開暗道，西征才能落得個善果。如今公子異忽然暴斃，莫愁怎麼也得問一句。
“葉……”
莫愁之說了一個字，便感到一隻冰涼手輕拍肩頭。
正是李缺一，神色複雜只搖頭道。
“大道五十，天道四十九。這留的一，天也未算到。節哀。”
李缺一說罷，便嘆息而去，落座院中木椅，只面夕陽。
莫愁這次倒是聽得雲裏霧裏，在自己心中，西域那一出後公子異雖然友大於敵，卻也絕不至於讓李缺一說聲“節哀”。
什麼意思？
莫愁疑惑，頹廢葉亂突然醒來，一翻身肩頭便涌出血跡。
葉亂只悶哼了一聲，莫愁卻曉得那一下有多痛苦。
風雲箭，可不好喫。
葉亂被這一下弄醒，勉強睜開血絲雙眼，第一眼便見到莫愁。
“我的劍……今日能勝你否？”
莫愁沉默。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老見莫愁如見故友，連忙讓莫愁等人落座。
“前日，此二人激烈打鬥撞進我無界山瀕死，後被阿方救起，送來老頭子這兒，咳咳……”
“老頭子纔給他們上上藥，看能不能救人一命。”
“原來如此。”
莫愁等人自扎哈返回一路上並未緊鑼密鼓，更何況三百金龜衛行的不快，憑葉亂與公子異修爲，隨隨便便就可以走到他們前面。
看來，是這一對宿敵鬥出了結果。
阿方看公子異屍身與衆人在一起不合適，便道。
“師父，你和莫大俠聊，我去……”
“不必。”
簡老慈笑，只教阿方去劈些柴火殺只山雞，好招待客人。
“那也好，那你們聊着。”
阿方覺得師父總有點奇怪，卻也說不說哪裏只好出門而去。
莫愁倒沒覺得太奇怪，開門見山便道。
“簡老神醫，救我一命大恩大德，不知想要如何回報？”
“稱不上，稱不上！老頭子活到這個歲數，看淡凡世一切風雲，少俠有何話，直說罷！”
簡老咳血，看來的確是病得不輕。
莫愁本來也不好準備謝禮，簡老開口又不要，只好暫且作罷直入主題。
“簡老何病，以至於此？”
“心病。”
莫愁沉默片刻，開門見山。
“我亦有心病，特來尋醫問藥。”
“哦？”
“我用功太過傷了身體，折了命元，時日無多可否醫治？”
簡老也不把脈了，遠遠一望一捋鬍子。
“不成聖，無法治。”
莫愁輕嘆。果然還是隻有這條路嗎……
“來！”
莫愁一聲喝，幾個人扛着花槿進入茅草屋中。
“勞煩神醫診一下此女。”
“哦？莫少俠紅顏知己可不少啊……咳咳……”
“簡老說笑了，我此生已有鍾情，此女乃是一位恩人所託，不可忘記。”
“嗯……我來看看。”
簡老打開背後傢伙什，取出幾樣子奇特物件，診了片刻，斬釘截鐵。
“此女所中，乃是妄毒。”
“哦？”
“妄毒奇特可恨，中者陷入愉悅妄想中昏迷不可自拔，親者痛仇者快之惡性頑毒，對人對聖皆有效果，三千年前諸聖時代，最爲橫行氾濫。”
“中招深者，聖也追悔莫及。”
“可有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