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還魄兩擊不成在全武當人面前跌了份兒,盛怒之下揮袖連連,十三枚無言鏢破空爆射,罡氣捲曲氣流!
莫忘捏緊掌心,合上雙眼,逐漸找到方纔那一瞬之間的玄妙感覺……
這一次,那感覺更加清晰。
沒有氣海,沒有經脈,只是氣韻自體內無端地流淌,涌入腿腳!
在任何一本古籍武技中都應該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一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莫忘閉目踏足,十三枚殺機無言鏢環繞切割百般不中,每一次皆被微小差距躲避,方寸之間演盡毫釐!
“這是……”
老銀自人羣中殺的回望,不由得眯起眼。
“這不完全是無量纏。在我步法基礎上,自創了步法嗎?這小子……有點鬼精。”
“蒼師弟,不如大家一齊出手,看他如何躲避!上!”
陸續增加十幾位武當高手天羅地網殺來,各施手段刀劍亂舞,羣鏢齊飛!
莫忘自羣鏢刀尖之上,時而霸王怒步纏身繞,時而腳踏紅塵閒庭步,閃轉騰挪踏飛碎石一切招數盡落空!
“這……他怎麼做到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氣與韻都沒出手就將我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莫非他是哪位絕世大聖,特意改頭換面隱姓埋名來消遣我等?”
巨大差距,讓前來圍攻莫忘的十幾位武當高手,頓生一種滑稽錯落感。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動作不快,卻無論如何也打不中!
“真是油頭!”
蒼還魄失了大臉面,臉色通紅顯然已經氣急,隨手甩出一張韻符,融入玉虛大陣之中!
“諸位不要纏鬥,我已開啓攻擊陣法,這下看他如何躲避!”
十幾位武當高手也只得倏時動紛紛退開,以莫忘爲中心留出一塊空白圓心。
玉虛宮在鳴。
莫忘縱然閉着雙眼,卻能感受到太多。也許一雙看破韻形的韻眼,其實反倒矇蔽了其他無五感。
莫忘感受着玉虛大陣磅礴澎湃之韻力,彷彿要將自己擠碎一般全方位碾壓過來!
“玉虛壓!”
玉虛大陣第一道攻擊陣法,玉虛壓。以近乎無窮的強大無形韻力擠壓指定空間,將侵入之敵死死壓制的強力招數。
莫忘越發覺得呼吸困難,身形遲滯下來。這種感覺也很熟悉,猶如進入倏時動一般的泥濘感,彷彿回到從前。
莫忘停步,蒼還魄喜笑顏開。
“很好!現在看你如何掙扎!去!”
一枚無言鏢自滿是老繭的指尖中搓出,爆發旋轉罡氣刺空而來,無堅不摧!
“小心!”
老銀以聖隱一棒打飛一羣武當高手掙脫出來,轉身便奔莫忘而來!
那一鏢,不同尋常!
蒼還魄拂鬚微笑。這一招斷魄鏢,看似與之前無差,實則內含斷魄之韻中者必傷七魄,極其陰損!管你步法絕倫,中了這一招必被拿下。
莫忘感到飛快的螺旋韻律撲面而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伴隨時時傳來的痛苦,涌上心頭!
數月前,寒夜中。
莫愁渡劫失敗甦醒,萬念俱灰。唯有老銀在身邊,每日都說着同樣話語。
“今個兒我去鎮上做了木工,開了三兩錢買得酒喝,喝不?”
“今天啊,我打算出去走走。你去嗎?莫愁少俠?”
痛苦已將莫愁徹底摧毀,猙獰扭曲面容之下,嘶吼出一句。
“我不是莫愁。”
“哦?那你是誰?”
“……”
“不知道的話,就跟我一起出去走走,總能想起來吧。我要去……武當吧,聽說武當有真聖顯靈。”
自那日之後,莫愁與老銀踏上遠行。
自紫京,去往武當。
不用魔功,不能飛,騎不起馬,一高一矮,憑着自己這兩雙腿,踏過三千里河山。
莫愁對老銀講起過往故事,講起方文忠,講起九兒,講起仁貴,講起老漁夫,講起莫千秋,講起尹雪崧,講起花不敗,講起瀟獨雪,講起老侯,講起秋杭……
“他們都死了。”
“是嗎。你記得起這麼多故人,卻記不起自己是誰?”
“我是莫忘,莫忘這一切。”
這一瞬間無數回憶入腦海,衆情穿心。
莫忘睜開眼,直面斷魄鏢!
一股激盪紅塵韻,自腳下升起!
三千里,紅塵路。
“無量纏,紅塵步!”
莫忘周身環繞紅塵之韻闢開玉虛壓,一步霸王一步塵,正面走向斷魄鏢!
這一步,踏過紅塵磨難!
縱無量紅塵,霸王無懼!
斷魄鏢直分脖頸而下,莫忘卻毫不躲閃!
只因,體內熱流洶涌!
電閃一下!
斷魄鏢插入莫忘脖頸,卻被紅塵韻阻攔,卡在空中。
脖頸處,只留一分紅印。
斷魄之韻,更是完全無法穿過莫忘周身環繞的紅塵之韻!
蒼還魄大驚失色!
這一招沒道理失手!
“不可能,那到底是韻還是氣……單純的韻或氣,都不可能完全阻攔我這一招!”
莫忘雙指夾住無言鏢,自脖頸拔出。方纔的感受他記住了,他明白了,他笑了。
“咔嚓!叮鈴!”
無言鏢落地而響這一刻,莫忘重回少年!
“氣爲力,韻爲法,相生相剋,相剋相生正如太極!”
“韻流氣海行經脈,氣經韻海穿百穴!”
氣海被廢,但莫忘丹田可不止氣海,還有一團……
太極仙魔韻!
此刻,莫忘丹田處太極仙魔韻飛速轉動,向全身任何一處運送氣與韻!
太極仙魔璀璨繽紛之中,之前吸入的紫京宮廢墟,十主府碎片磚瓦,逐漸融化成兩部分!
清者升,濁者降,天地初開,始分混沌!
莫忘做到了!史無前例的韻山,方寸中一塊世界就在丹田!
“無經無脈無穴位,骨肉筋皮藏乾坤。”
“一身萬穴數不盡,我便是氣韻山海。”
紅塵踏過三千里,莫忘故人與山海!
“爲什麼!”
蒼還魄不能接受,一時間瘋狂爆甩上百枚貼符無言鏢,徹底瘋狂!
“玉虛大陣,玉虛誅聖氣!”
四面八方無數殺氣凝如無形之刃,鎮殺而下!
“轟!”
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