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百九十六章 就要割你的肉
    人啊,大多數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當然,也有“見了棺材也不掉淚”的,和“沒見棺材就掉淚”的,但很少。

    畢竟普通人多,狠人和神經病少。

    事兒出在別人身上,那當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可當事情砸到了自己頭上,那就是割誰的肉誰疼了。

    方纔還是攻守同盟,生死同心,真到了性命攸關、或是需要真金白銀往外掏的時候,那就是個“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的情形嘍。

    畢竟連“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還“大難臨頭各自飛”呢,何況是這一羣烏合之衆?

    你死,幹我鳥事?

    .

    甄大人不敢扛事。

    鹽商們不肯割肉。

    賈璉也不肯放過。

    .

    甄桓情急之下,已經和鹽商翻了臉,直接咬着牙威脅:若不肯補繳稅銀,便要扣住後面的“鹽引”,切斷一衆鹽商的財路。

    鹽商們見事情敗露,上頭不肯認賬,明白鹽政老爺甄桓自身難保,丟官罷職、抄家滅門都近在眼前,如何還有權力卡得住以後的“鹽引”?自然說什麼也不肯再交一遍稅銀,白白損失自家的財產。

    更何況,還有個打頭的江春笙在前面擋雷呢。那可是與太上皇也“有交情”的人,有靠山,自然是不怕的。

    於是,這三十多個鹽商,一齊朝甄桓大聲吵吵,有辯理的,有說情的,有哀求的,反正就是不肯再補稅銀。

    直把方纔還派頭十足的兩淮鹽政甄桓甄大人,逼得又拍桌子又跳腳,打躬作揖帶發飆,無所不用其極。

    奈何此時在一衆鹽商眼裏,他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沒了權力加持,一張嘴如何說得過那三十八張嘴?

    任憑甄桓如何威逼利誘、軟磨硬泡、死說活勸、痛哭流涕……到最後,已經快求爺爺告奶奶了,可還是無濟於事。

    逼不得已的甄桓,只能抹着一腦門子的熱汗,哭喪着臉來求賈璉:

    “賈大人,璉二爺,看在咱們賈、甄兩家祖上都是老親的份上,幫幫忙吧,我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就是我這裏被逼得一根繩子吊死了,也壓不出銀子來啊。”

    賈璉冷着臉,不語。

    甄桓只得又抹着一腦門子的冷汗,哭喪着臉,轉而向林如海打躬作揖:

    “林大人,咱們同僚一場,又是親戚的親戚,好歹發個善心,給我留一條活路罷。”

    林如海心軟,便朝賈璉幫甄桓說句好話:

    “要不……你就幫一下?”

    賈璉搖搖手。

    甄桓的心一個跟頭就扎進了谷底。

    卻聽賈璉不疾不徐地說:

    “姑丈開口,甥兒就幫一把。

    只是須略等等,人馬上就到,不如咱們先喝杯茶。”

    話音未落,從大殿中走出兩個嬌俏可愛的小丫頭,一個拎着茶壺,一個捧着茶盤,俏生生立在賈璉身邊奉茶,正是晴雯和茱萸,卻不見阿禾。

    一杯茶才喫罷,只見興兒低着頭跑進來,跪到賈璉跟前道:

    “二爺,財兒和發兒回來了。”

    “得了,等的人到了。叫他們進來。”

    財兒走在前面,身後緊跟着一個十三、四歲、張皇失措的男孩子,學生打扮,劃破的臉上沾着污跡,額頭上還有個帶血的青紫大包。

    發兒走在後面,手裏還推搡着一個人。

    衆人一見,不由又是一陣心驚。

    被一個小廝推推搡搡的,正是甄桓甄大老爺的親侄兒,風流公子甄璉,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衣衫不整。

    財兒先跪倒回話:

    “回璉二爺,這就是墨香的弟弟祁漢聲。

    小的趕到學堂的時候,江春笙派去的人剛好在動手。

    那兩個人都已經被小的拿住了,回去一審,保準什麼都知道了。”

    祁漢聲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口裏只道;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冤枉……”

    一直癱倒在地上的墨香一見,忽然狠命朝這邊掙扎,被利兒一把抓住。

    墨香拼命掙扎,卻不得掙脫,只大瞪着一雙紅腫的眼睛,死死盯着祁漢聲,奈何卻一聲也發不出來。

    .

    發兒卻顯然是失利而回,跪下磕頭道:

    “璉二爺贖罪,小的無能,兩件事都沒辦漂亮。

    小的趕到時,墨香的爹孃都已經被勒死了。是江春笙的管家帶着兩個家人乾的,殺人的這三個人倒是都抓住了。

    問他們才知道,墨香的妹妹……小的也找着了,在甄璉甄二爺的屋裏,說是昨兒夜裏就送進去了。

    奴才到的時候,剛剛勒死,小孩還是熱的,只是沒救過來。

    奴才廢物,求璉二爺贖罪。”

    衆人這纔看見,甄璉懷裏抱着的女孩,臉色鐵青,半張着口,紫色的舌頭半吐在口邊。

    墨香發瘋一般地掙扎,無聲地號哭,用頭在地上“咚咚”地撞,終於驚動了趴在地上不敢擡頭的祁漢聲。

    姐弟倆四目相對,祁漢聲頓時不顧一切地要撲上去,被財兒一把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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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賈璉並不搭理已經呆若木雞的甄璉,只朝甄桓問道:

    “江春笙殺人,令侄也牽涉其中。

    看來,除了鹽稅之外,這件刑事案,你兩家也很難撕捋乾淨了。”

    甄桓面如土色,指着甄璉:

    “畜生!這……這是怎麼回事?”

    甄璉早已在半路就尿了褲子,被髮兒逼着不得不一直抱着那個死去的女孩,臉上早已沒了人色,說話的聲音又啞又抖:

    “不是我……上吊……她上吊……”

    聽聞自己派去的人都落在了賈璉手裏,一身儒雅穩重的江春笙身子一歪,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

    離他最近的胡柄並不攙扶,只趕忙躲開,彷彿是唯恐沾了晦氣。

    .

    賈璉朝利兒做個手勢,利兒給墨香解開了口中的麻核桃。

    墨香頓時嚎啕哭喊起來:

    “江春笙,你這不得好死的畜生!我給你賣命……我昧着良心替你殺人,你殺我全家!你不得好死!你全家不得好死!你全家十八代不得好死!你這挨千刀的畜生……”

    賈璉踱到江春笙面前:

    “人命,你得賠。

    銀子,你也得賠。”

    他冷厲的目光朝一衆鹽商掃去:

    “你們,都得賠。”

    鹽商們瑟瑟,但還是有人小聲道:

    “讓江家賠,我們沒錢。”

    “我們沒殺人,我們也沒錢。”

    .

    “二爺,請這些鹽商都喝杯茶,他們就明白了。”

    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是阿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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