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二百四章 賈璉不能做小
    禍起蕭牆!

    這句話的現實意義,此時在大華朝廷中做官的人,都明白。

    正所謂“無情最是帝王家”,權力這東西,比金錢還萬能,能磨掉一切人間溫情,能磨光一切人情、人性、人心、人味。

    .

    比如當年太祖皇帝的長子、昭隕太子突然暴斃的原因,就是一個謎。

    皇長子天生來體健貌端,性格寬厚,關鍵時刻又能殺伐決斷,深得太祖皇帝的看重,早早就將其立爲太子,一直寄予厚望。

    但就在開國太祖皇帝六十大壽的當日,皇長子自宮中賀壽飲宴回來,剛剛走進自己的太子宮,突然間就倒地抽搐,吐血而亡,連太醫都沒來得及叫。

    太祖皇帝痛極而怒,將預備壽宴、參與壽宴的宮人一律逮捕,再三刑求,甚至壽宴當日所有見過、接近過太子的官員及皇親都拿去審問,卻是一無所獲。

    而且就在此事的當月,原本驍勇善戰的皇三子水謙,也忽然間得了極爲嚴重的心悸之症。此後別說上朝,就連祭祀大典,皇三子都只能被人攙着照個面兒。

    這位被封爲世襲罔替北靜王的帶兵三皇子,不過數月便成了枯瘦如柴日薄西山的情形,沒捱到過年,就吐血而亡。

    哥哥弟弟都出了事,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皇二子水謐,就成了碩果僅存的“皇二代”。

    如此成了既得利益之人,自然少不得要受到朝中人等的懷疑。

    但水謐爲人一向十分低調,是個酷愛讀書寫字的風雅皇子,所以名聲歷來倒也不差。

    對皇二子最有利的一點,是他一直與開國功臣關係甚好,其中,尤其與寧國公和榮國公走得最近。

    寧、榮二位國公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一刀一槍砍出來的交情,太祖皇帝又是個極爲重情重義之人,尤其到了太祖晚年,更是念舊。

    太祖皇帝本來還在猶豫,是將皇位傳給唯一的“皇二代”水謐,還是直接傳給長子長孫“皇三代”,也就是後來的義忠老親王水祺嘉。

    但正是由於得到功臣派的大力支持,最終讓太祖皇帝在臨終之前,決意傳位給了皇二子水謐。

    只不過要水謐發誓,待水謐也殯天之後,必須將皇位傳位太祖皇帝的長孫水祺嘉,否則水謐的子孫代代弒父辱母,不得善終。

    可惜,誓言這種東西,只能用來約束有道德感的好人,面對帝位皇權的誘惑,道德算個毛?誰會拿一句誓言當回事?

    過河拆橋,乃是一個皇帝的基本素養。

    .

    “其實,太宗皇帝當年對寧、榮二位國公也算得聖眷隆重了。

    榮國府堂屋中的赤金九龍青地大匾‘榮禧堂’,那就是御筆親題。

    另外,‘賈氏宗祠’落成之時,太宗皇帝親臨,給抱廈題寫的九龍金匾是‘星輝輔弼’,兩邊對聯‘勳業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將賈府比作拱衛日月的星辰,何等榮光?

    宗祠五間正殿前的鬧龍填青匾,御筆親題‘慎終追遠’,正是勉勵賈府子孫,不忘前賢,謹慎從事,爲國盡忠之意。對聯‘已後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寧榮’,句句都是褒獎勉勵之詞。”

    林如海出言一貫謹慎,這也是當今皇帝最看重他的原因之一。但今日面對賈璉,林如海決意要說些實話:

    “寧、榮二位國公雖以軍功起家,卻也極有眼光,將後人起名代化、代善、代修、代儒,榮國公更是高瞻遠矚,設立賈傢俬塾,皆是要棄武從文、從善從儒之意。

    寧國公兩代都做着京營節度使軍權,手握軍權,太祖皇帝放心,但到了太宗皇帝這裏就成了心病。

    代化公看出了端倪,斷然交出兵權,想換得後世子孫的世代功名富貴。”

    “交出了京營節度的軍權又如何?到了我們賈家的第三代上,給的都是些小虛職。”

    “何止於此啊。

    只用了一個六品工部小官,就斷送了政老爺的科舉出身之路,可惜啊可惜。”

    林如海連連搖頭嘆息:

    “我剛纔所說的‘季孫之憂’,比這個更爲麻煩。

    太宗皇帝繼位不過十幾年,就身染重病,臨到傳位之時,竟然背棄誓言,傳位給了自己的兒子元和帝。

    元和帝繼位之後,東不平,南不安,不時有亂,總不太平。

    不知元和帝是不是也擔心當年太宗皇帝的誓言應驗,唯恐自己兒子弒父篡權,繼位剛剛十六年,急急忙忙就宣佈禪讓,將皇位給了自己的兒子,他自己退居爲太上皇。

    如此一來,新繼位的皇帝正是壯年,新登大寶,躊躇滿志;而太上皇身體康健,精神矍鑠,退而不休。

    雙懸日月照乾坤,也得有個主次,但如今的情形,誰敢細說?

    太上皇雖然一直打壓功臣一派,不斷削弱四王八公的實際權力,但至少表面還是恩恤的。

    但到了當今皇上這裏,雖然也以‘世上至大莫如孝字’,如今朝廷上的主要政令,也都須得啓奏太上皇、皇太后方可,但其一片急於中興之情,早已是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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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中的功臣派還仍舊攀附着太上皇,當今聖上甚覺掣肘,所以,榮、寧二府在當今聖上眼裏,還是眼中釘啊。”

    這些話,賈璉自然明白得透透的。

    而且他尤其明白,如今寧國府裏的賈珍,和榮國府裏的賈政,都是明擺着死抱着太上皇的大腿,就連那迷迷糊糊的小圓臉兒賈寶玉,都被四王八公的“領頭羊”北靜王拉攏得緊緊的,這一切,怎麼能不讓當今皇帝看着噁心?

    賈璉起身行禮道:

    “當今聖上在打壓我賈家的同時,竟然還能將我升官,這當中的緣故,必定少不了姑丈的舉薦。”

    林如海見賈璉聰明知事,拉住他道:

    “皇上欽點我爲探花,自然是要用我做事的。

    我舉薦的人,若是不能做事,只怕皇上也不能容我。

    我既然舉薦你,就必定是我認定你有這個本事。

    但話說回來,皇上看重你,還是因爲你的行事合了他的心意,並不只憑我一紙舉薦摺子。”

    賈璉不願繞彎,直白道:

    “不瞞姑丈,侄兒已經打聽到了,之前寧國府賈蓉媳婦秦氏的喪禮上,種種逾制之舉,再加之用了義忠老親王的‘萬年板’,太上皇和皇帝在此事上十分一心,當即派人埋伏下了人馬,險一險就對我們賈家動了手。

    我此番意外升官,其實已經改了我賈家堪堪將盡的氣數。

    否則,過不了幾年,老太妃一薨逝,江南甄家被查抄之後,馬上就輪到我賈家家破人亡了。

    只是,這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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