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鶴山書院”,賈家的子弟有了好學校、好老師,賈家的未來就有了希望。
除此之外,賈璉將大名鼎鼎的“鶴山書院”引入京師,如此名師名校,不知多少京城裏有錢人家要擠破頭也要將孩子送進“鶴山書院”去念書,可謂“名、利、未來”三者俱得。
而且如今的賈璉,除了榮國府繼承人和順天府知府這兩個身份之外,更多了文友先生的忘年交好兄弟和“鶴山書院”副山長的身份。
古人對老師極爲敬重,“天地君親師”,弟子事師,敬同於父,基本上就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像書友先生的學生遍天下,地位極高。
他教出的學生在科舉考試中都能有出色的成績,或在朝爲高官,或在野爲鄉紳,都是社會的中上層。
這些學生個個都十分敬重書友先生,那麼他們對書友先生的“忘年交”賈璉,自然也絕不敢怠慢。
賈璉此舉,大大提升了他在文人圈子當中的地位。有了書友先生這層關係,他雖然不考科舉,亦再無人敢以此來輕視他。
畢竟書友先生看上的人,水平差不了。若是再以賈璉沒參加過科舉考試而對賈璉輕慢無禮,那豈不是當衆去罵書友先生瞎眼沒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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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賈璉心情極好地回到林宅。
晃裏晃當地溜達進屋,正遇見晴雯也剛好回屋,她手裏端着一個茶盤,盤子裏是一壺新茶。
晴雯白了賈璉一眼:
“茱萸啊,你怎麼還在扮二爺?
穿男人衣裳就那麼好玩?”
賈璉一咧嘴:
“我是真的那個。”
晴雯放下茶盤,回身啐道:
“你還有完沒完?再作弄我,我不理你了。
這屋裏個個都跑出去,就留我一個,又要打掃屋子,又要弄茶爐子,我都快累死了。”
賈璉咧着嘴,沒說話。
晴雯乜了他一眼,便自顧自去坐到一邊的炕上,從一個竹子小笸籮裏拿出做了一半的針線活兒:
“你也該玩夠吧?
昨天來盯梢的那幾個人,給你們扔進河裏也就夠了。
今天一早就只來了兩個,還給你們把他倆捆到驢背上給打上山去,然後不就沒人來了嗎?你還不趕緊換衣裳去?
二爺說不準就該從鶴山書院回來了,也不知他喫飯了沒有。
我這裏要做針線,飯食都預備下了,就在後面小廚房裏熱着呢,二爺回來你去給端上來。”
看見沒?晴雯雖然平時嘴上不饒人,但做事是一頂一的利落、周到、妥帖。
賈璉忽然升起些歉疚,自己一到了姑蘇,就先忙着去找書友先生,也忘了給晴雯些銀子,讓她回家去看看。
她老爹雖然混賬,可還有個多病的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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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正要開口,卻聽見“咣噹”一聲門響,另一個極像自己的聲音在門口道:
“你們小姐妹兩個又在這裏說體己話?
我回來了,連茶也沒得喫?”
扭頭一看,卻在房門關上的暗影裏,另一個賈璉正抱着肩膀,側身而立。
賈璉立刻便猜到了那是茱萸。
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嘲風司”的易容術是真夠厲害的。
好啊,閒着也是閒着嘛,那就玩一回“真假美猴王”咯。
真賈璉向晴雯認真道:
“我纔是真的。”
假賈璉也立刻神情一模一樣:
“他是茱萸假扮的。”
“你們兩個還真的很像。”
假賈璉一指真賈璉:
“他一點兒也不像我,他是假的。”
真賈璉眼珠一轉,將計就計,嘿嘿笑道:
“好啦好啦,我是假的,我是茱萸。”
便脫鞋上炕,學着茱萸的口吻笑道:
“晴雯姐姐最好了。”
說着話,一把摟住晴雯,膩在她肩上撒嬌。
氣得茱萸立馬跳起來衝上去,一把揪住賈璉大罵:
“住手!你這個死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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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早已經丟了針線,笑倒在了牀上,手裏拍着牀,幾乎快喘不上氣來:
“好一招‘引蛇出洞’!”
氣得茱萸揪着晴雯罵:
“你還笑我是蛇!他方纔要趁機揩你的油,幸虧給我識破了救了你!”
賈璉一把也摟住茱萸:
“那我也揩你一把油,讓她也救你一回。”
茱萸頓時紅了臉,一把推開賈璉,嘟着嘴道:
“昨夜通宵未歸,去哪裏鬼混了?我倆要審你!”
賈璉纔不順着她的思路上當呢。
忽然一把扯住茱萸的腳,將她腳上的鞋子扒下來,瞬間目瞪口呆:
“我的天!我說你怎麼能跟我差不多高!你怎麼不去踩高蹺?”
氣得茱萸一邊掙扎,一邊捶牀大罵:
“你這死色鬼!敢欺負你茱萸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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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正鬧着,卻聽外面“桄榔”一聲,隨即便是“唉喲”一聲。
賈璉趕緊穿鞋出屋去瞧,正看見興兒四仰八叉摔在院子裏,腳邊還有一塊圓乎乎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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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這小子剛纔一定是聽見屋裏熱鬧,打算踩着石頭往屋裏偷看“西洋鏡”。
好小子,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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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賈璉出來,齜牙咧嘴的興兒顧不得揉腰,趕忙把手裏的信舉得高高的:
“二爺二爺,小的是來送信的。
林老爺從揚州送信來了,一道兒還捎來了咱們家裏寄來的信。”
賈璉接過信,卻也不急着看,又轉頭仔細瞄了一眼地上那塊摔了興兒的石頭:
“這石頭也是林老爺從揚州送來的?”
興兒正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聞言趕緊搖頭:
“回二爺的話,這石頭不是。”
“那它是怎麼跑到我窗戶底下的?”
興兒撓了半天頭皮,才支吾道:
“風……大,吹過來的。”
好小子!這臉皮是夠厚的!
賈璉點點頭:
“你張嘴,把舌頭伸出來。”
“啊?”
“趕緊的,張嘴,伸舌頭,快點!”
興兒眼珠兒轉了又轉,看賈璉沉着臉,估計他是要罵自己什麼“巧舌如簧”、“舌燦蓮花”一類的話,便戰戰兢兢張開嘴,伸出舌頭。
賈璉等了一會,才問一臉關切地興兒:
“沒事吧?”
興兒莫名其妙:
“沒……沒事兒啊。怎麼了二爺?”
賈璉忽然一巴掌扇在興兒頭上:
“風那麼大,能吹動石頭,怎麼就沒‘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好啊,風既然沒這麼大,那就是這石頭輕咯?
今天你就在這給我把這塊石頭吹到那假山旁邊去。
要是吹不過去,你小子就別想喫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