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二百五十三章 姑蘇文壇師叔
    自打從蟠香寺出來,賈璉是一路被前呼後擁着回到林宅的。

    賈璉在門前向衆人一拱手:

    “多謝姑蘇父老擡愛。”

    在一片“孽海白蓮楚留香賈大老爺”的歡呼聲裏,總算是能夠謝幕,轉身進入林家老宅。

    身後的大門剛剛關上,賈璉迎面就對上了叉着腰擰着眉毛的茱萸:

    “只用了半天,就得了那麼大一個震動姑蘇城的江湖名號,說!怎麼謝我?”

    賈璉是真沒法告訴她:我不是爲了出名,我是爲了去救你姐姐(或者你姑姑)。

    於是賈璉翻了一個白眼給她,伸手一指“俗不可耐四金剛”:

    “謝你幹嗎?是他們替我出手,要謝我也得謝他們四個啊。

    剛纔要是沒他們,就靠那扇子裏的一根針,老子非喫虧不可。”

    說着話,已經掏出四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爲首的利兒:

    “一人一張,這是今天的紅包,拿去買糖喫。”

    茱萸不服氣:

    “誰說的?就算他們不出手,不是還有我了嗎?

    剛纔街上那麼熱鬧,就你一個人大出風頭,怎麼不算上我?

    哼!要不是我哥囑咐我到了姑蘇地面上要低調,我怎麼也得出去親手收拾收拾那個壞蛋。”

    賈璉此時細看,才發覺原來茱萸的身量、臉型、眉眼雖然都不像妙玉,但小巧的鼻子和花瓣似的櫻脣,確實竟有八分相像。只不過茱萸表情豐富,妙玉外表冷淡,所以很容易忽略。

    看來這姐妹兩個,都是鼻子和嘴遺傳自安慧仙師,而其餘都遺傳自他們不同的父親。

    茱萸見賈璉愣愣瞧着自己不說話,尤其他那一雙形狀極爲好看的桃花鳳眼,望向自己的目光裏半是欣賞,半是審視。茱萸頓覺莫名的耳根發燒,一片赤色雲霞倏忽漫上了俏臉。

    “看什麼看!在外面小尼姑還沒看夠啊!”

    茱萸一跺腳,扭頭就跑,差點一腦袋撞在大門上。

    茱萸的臉更紅了,扁着嘴,忽然心裏莫名其妙一軟,就落下眼淚來。

    賈璉見羞得暈頭轉向的小丫頭實在可愛,也忍不住上前摟住她的肩膀:

    “撞到頭了?”

    他這一句軟語,竟讓茱萸心中愈發生出許多說不出的委屈來,一把摟住賈璉的腰,嗚嗚哭了兩聲:“都怪你——”

    忽然又覺得不對勁,一睜眼,見四個小廝打扮的“嘲風司”下屬還在,立馬惱羞成怒,吸着鼻子罵道:

    “你們四個給茱萸小爺滾!”

    .

    姑蘇城裏鬧出了那麼大動靜,知府樹鬱怎麼會不知道?

    賈璉那哪是打他小舅子的臉吶?

    那就是在打他樹鬱樹知府的臉!

    但他又能怎樣?

    他自己的小舅子,擅自帶着衙役出去搶車打人抓小尼姑,現在被過路的上級官員當街暴揍,自己但凡還要點臉,怎麼可能出去冒頭?

    總不能自己還湊上去,也積極主動地爭取自己當衆被抽嘴巴吧?

    賈璉要是當街問自己知不知道鄒森乾的這些事,自己還不是也得說自己全都不知道,全都是鄒森這小子擅自膽大妄爲?

    既然那樣,還不如直接就裝作連他捱打都不知道呢。

    過後老丈人問起來,就說自己知道的時候,小舅子都已經捱打完畢了,是自己把打得跟豬頭似的小舅子擡回府裏救治的呢。

    但這件事最噁心的,恰恰是查多才查師爺之前所說的:嚴焱要是跟賈璉勾搭上了,這事就不好辦了。

    要是沒有賈璉撐腰,一向謹小慎微的嚴焱哪有那麼大膽子?

    這會子,嚴焱正認認真真地在公事房,一個一個地查問所有差役,鄒森手裏的空白公文紙是怎麼回事,跟着鄒森去抓人的衙役是誰派的。

    他孃的!大家都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嚴焱偏偏還要那麼正兒八經地噁心人。

    可樹鬱又不能衝過去大喝一聲:“不許查!”

    而且嚴焱這是個認死理的書呆子,聽了賈璉的吩咐,就真要認認真真查清楚,將調查結果寫成一張榜文,告示全城。

    樹鬱氣得關起門來,向查師爺狠狠罵了一頓嚴焱是個小人、鼠輩,是賈璉的一條狗。

    當然,他更切齒痛恨的,是賈璉。

    要不是因爲惹不起賈璉,樹知府簡直恨不得親自去把賈璉立馬抓來,親自用烙鐵燙平一下!

    查師爺一向比樹知府腦子清明,他當然知道此時賈璉在姑蘇的民望正盛,但凡腦袋裏裝的不是豆腐腦的,都明白萬萬不能往賈璉的槍口上撞。

    查師爺深知樹知府一向脾氣暴,勸諫的話就說得愈發的柔和:

    “哎呀東翁啊,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那個賈璉不過是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小子,跟東翁這樣進士出身的人怎麼好比呢?

    他在姑蘇呆幾日就走,東翁就大人大量,放他一馬好啦。”

    樹鬱氣得一腳踹翻了一隻凳子:

    “對!大丈夫報仇,三年不晚,我這就把此事寫給我老泰山。讓他把此人的惡行說給北靜王爺知道,問問王爺怎麼收拾這小子!”

    查多才在心裏一抖手:

    唉喲可憐我這才高八斗足智多謀的腦袋啊,怎麼遇到這麼一個擀麪杖吹火——一竅不通的主家啊。

    樹大老爺,這破事兒你就不佔理,賈璉你也惹不起,識時務者爲俊傑,喫虧也得認了,捱打也得忍了。

    你這還想往北靜王爺那裏捅,你是怕自己這些丟人現眼的破事沒人知道啊?

    他正想着如何勸一勸樹鬱,那樹鬱已經等不及了,自己動手一邊發狠研墨,一邊咬牙道:

    “我還得加上他在揚州的那些事做文章,最好讓太上皇他老人家發下話來。

    哼!這事兒要是就這麼忍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在這姑蘇城當父母官?

    要是沒了我,那這些沒有了爹孃的百姓以後豈不是要無依無靠了?”

    .

    第二日一早,賈璉正要出門去鶴山書院,不想門前已經來了一輛兩匹馬拉着的寬敞馬車。

    車簾一掀,裏面坐着的竟是書友先生和兩名士紳打扮的老者。

    書友先生笑道:

    “永璧賢弟,這是致仕的尚書令姚老大人,和致仕的大司馬欒老大人,他們二位今日邀我去同遊太湖。聽說賢弟之名,也想邀你同去啊。”

    賈璉自然明白,這是書友先生要將姑蘇的退休官員等名流介紹給自己認識,此舉對自己日後的仕途必將大有裨益。

    賈璉趕忙笑道:

    “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與三位同上一車?

    等回京時候,可少不得要向旁人顯擺一番了。”

    書友先生也笑道:

    “我這裏稱呼你爲‘賢弟’,你還自謙什麼‘小子’?

    昨日你那一句‘師叔’,整個姑蘇的文壇都知道了。”

    .

    這雙馬大車才走後不久,又有人來敲林宅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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