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二百五十六章 誰能氣哭晴雯
    天色將近擦黑的時候,姚府的雙馬大車纔將賈璉送回到林宅。

    賈璉從車上跳下來,懷裏抱着一部書稿,這是姚謙之正在編纂的自傳及隨筆。

    老宰相希望賈璉能得到自己的多年經驗總結,便將最全的底稿都讓賈璉帶回去學習學習。

    車伕還從車裏搬出兩壇二十五年惠泉佳釀,也是這位老宰相贈送給賈璉的禮物。

    賈璉心情極好,他此日收穫頗豐。

    在此之前,他之前雖然得到了名動天下的書友先生的認可,成爲鶴山書院的副山長,憑他這樣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就能與書友先生稱兄道弟,足以震撼整個國內文壇。

    只是書友先生文名雖盛,畢竟其本人隱逸山林,乃是個白身,而如今賈璉得到了退休老宰相兼資深老狀元姚謙之的認可,那賈璉在朝中的身價可就非同尋常了。

    有了姚謙之的保薦,和書友先生的扶持,賈璉這個以捐納出身的官員,雖然從未參加過科舉考試,卻也算是得到了廣大文壇的認可。那麼他以後的升遷,便可突破三品官這個天花板了。

    何況賈璉之前在官場之中,靠的都是榮國公的祖蔭,主要的交際對象都是四王八公,而那些科舉上來的官員,雖然對賈璉禮貌有加,但從心裏上對賈璉並不認可。

    如今有了與姚謙之和欒霖的這層交情,再加上即將隨賈璉一同進京的書友先生,想必日後賈璉在官場之中,便多了來自文官的支持,如魚得水,自然要舒服順暢得多了。

    原本身上已經集合了“功臣子弟”、“外戚”的賈璉,如今又有了文官支持,你這是要上天?

    .

    賈璉心情極好,大步穿過廊子,還忍不住哼出了兩句極爲不合時宜的《小蘋果》。

    他正有些得意忘形,迎面正看見興兒搖着頭、嘆着氣走過來,賈璉上前就朝他頭上敲了一記:

    “看你這一臉倒黴相,老子不在家,還能有誰欺負你?”

    興兒一見賈璉,趕忙跪下磕頭,然後神祕兮兮地道:

    “二爺可回來了。晴雯那個小辣椒都哭了半日了。”

    “喲嗬,興兒你本事見長啊。

    連晴雯都能氣哭了,你這嘴茬子算是練出來了。得,以後咱們家罵架的活兒,就算都是你的了。”

    賈璉嘻嘻哈哈地往前走,興兒在後頭追着,小聲兒道:

    “二爺還是給小的留一條活路吧。

    別說小的沒長出那麼厲害的伶牙俐齒,就算是小的真有本事氣哭了她,那茱萸還不得打死小的啊。

    晴雯是給何老爺送給二爺的禮物給弄哭了的,可不幹小的的事。”

    “什麼?被禮物氣哭了?何老爺是誰?送的什麼?”

    賈璉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興兒特意趕出來撞上賈璉,就是爲了提前向賈璉報告情況。這小子很懂得在領導面前,要自己給自己刷存在感。

    此時一見賈璉果然感興趣,立刻認真答道:

    “今日自打二爺出門後不久,就陸陸續續有十來個人送拜帖,送禮物來。

    拜帖小的都收了,放在二爺書房的桌子上了。

    但禮物小的不知輕重,沒敢留下,唯獨有個什麼督糧道衙門的何老爺,親自送了一個用紫檀木鑲嵌的刺繡硯屏來。

    奴才也說了:‘二爺不在,不敢收下。’可那人說他是史侯家的門下,聽說二爺來此,才特意請二爺將這刺繡硯屏帶去孝敬老太太。還說這硯屏鑲嵌上的乃是什麼‘慧繡’,是咱們老太太最喜歡的,讓他在南邊找了許久才找到的。

    .

    說起這“慧繡”,賈璉登時想起來,過年的那幾日,賈母高興,有幾日特意擺出來了一副紫檀透雕,一共十六扇,都嵌着大紅紗透繡花卉並草字詩詞的“慧紋”瓔珞。

    賈母那日心情極好,便指着這副瓔珞誇獎,說屏上所繡的皆是仿效唐、宋、元、明各名家的折枝花卉,故其格式、配色皆從雅,絕非喜愛濃豔的匠工可比。在每一枝花側,皆用古人題此花之舊句,或詩或歌,皆用黑絨繡出草字來,且字跡勾踢、轉折、輕重、連斷,皆與筆草全然無異。

    之所以這些繡品能如此不同凡俗,乃是因爲繡這瓔珞的姑蘇女子名喚慧娘,因她出身於書香宦門之家,本來就精於書畫,不仗此技獲利,偶然繡一兩件針線爲樂,並非市賣之物。又兼這慧娘命夭,十八歲便死了,故此她的繡品雖然有名,但傳世很少。

    因真正的“慧繡”珍貴難得,如今都被稱爲“慧紋”,市面上仿其針跡者甚多,卻大多隻能像其形,無法如其神韻。

    富貴尊榮如賈府,也不過只有三件真正的“慧紋”。

    之前已經將其中的兩件進獻給了皇帝,所剩的一副瓔珞,賈母愛如珍寶,不肯入在請客各色陳設的庫房裏,只留在自己身邊的小庫房裏,只在高興擺酒時纔拿出來賞玩。

    .

    “既是老太太喜歡,又是史侯家門下人的孝敬,那收了也就收了,回頭我稟明老太太也就是了,怎麼倒把晴雯弄哭了?”

    興兒板着小臉,但賈璉還是從他偶爾微微上翹的嘴角上,看出了他小子的幸災樂禍:

    “那小的就不曉得了。或許是看人家繡得太好了,她太羞愧了也說不定。”

    賈璉知道晴雯雖然得理不饒人,卻不是個小心眼的,能讓她哭了半日的,絕不是小事。

    .

    果然,一進屋,就見晴雯倚坐在牀角里,將那紫檀木硯屏抱在懷裏,兩隻秀美的大眼睛早哭得又紅又腫,還在不住地抽噎。

    茱萸依着晴雯,只顧拿着帕子給自己擦眼淚,也哭得眼睛鼻頭都紅紅的。

    賈璉一皺眉: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我已經死了?我這是魂兒飄回來了不成?”

    “呸呸呸!淨胡說八道!死了活了的,一點兒也不知道忌諱!”茱萸一邊抹眼淚,一邊罵賈璉。

    晴雯仍只顧傷心,擡眼一見是賈璉,又抽噎兩聲,忽然道:

    “二爺,這個……這個給我成不成?”

    她將懷裏的硯屏又抱緊了些,好像生怕賈璉會搶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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