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紅樓改氣數 >第三百七十九章 他要趕盡殺絕
    事發突然,一屋子人還沒明白過來,瞬間六個人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這回,賴大可算是徹底醒過味兒來了!

    賈璉今天頭一天走馬上任,其實每一步都是早有預謀,他這是來者不善啊!

    他早就吩咐自己的小廝等在門口,只等他一聲令下,進屋就抓人。

    而且,他一上來第一槍就直奔山子野,這是個極狠的招數。

    山子野不是賈府裏的人,他跟賴大也沒什麼交情,更沒什麼親屬關係,而且他山子野雖然吞了賈家的錢,卻只是吃了個小份,這樣的人,很容易把自己給招供出來。

    如果山子野咬出了自己,那這事兒就有些不好辦了。

    賈璉的第二槍,紮了吳新登兄弟倆,也是個要命的招數。

    他一上來就問“新登和吳新柱是誰安排的”,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把這兄弟倆放在這麼關鍵位置的,當然是賴大了。

    因爲賴二的兒子賴尚寧,就娶了吳新登的閨女,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如今賈璉抓了吳新登和吳新柱,卻不關在自己府裏,而是直接把他倆送進知府衙門裏,這明顯的就是防着府裏有人動手腳。

    防着誰?那肯定還是防着他賴大啊。

    賈璉要讓衙門裏的人“上手段”逼問吳新登和吳新柱,想逼問出來什麼,那也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賈璉想讓他們招供出來的,不還是他賴大嗎?

    越想越怕,賴大心裏一陣狂跳,兩手心裏攥着的兩把冷汗,順着手指頭縫,已經滴到了地上。

    .

    賈珍也有點兒傻眼。

    這不是正說蓋省親別院的事兒嗎?怎麼這纔沒一會子,已經往衙門裏送進去三個了?

    這都什麼事兒啊?

    這賈家的臉還要不要啊?

    賈珍正要拿出族長的架子發作幾句,此時的賈璉卻已經是一臉爲難的神情,向賈珍一抱拳道:

    “珍大哥最是知道我的,我哪兒是個愛多事的人啊?這不也是給活生生地逼得沒了轍麼?

    村裏的媳婦都知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別說我不是神仙,變不出金子銀子來,就算我這渾身上下一百來斤,都是金的,你們把我砸碎了拿去換錢,這不也不夠蓋花園子的嘛。

    讓我替老爺的位置來爲這個難,那真真兒是趕鴨子上架,底下還架着火烤,上頭還帶撒鹽的,我這也忒難受了。

    這要是省親別院蓋不成,耽誤了娘娘省親,咱們賈家人還不得把我罵化了啊。我這急得都睡不着覺了,珍大哥要是不心疼兄弟,那我可是哭死的心都有了。”

    他此時的神情,就跟他以前喝醉了之後跟賈珍訴苦王熙鳳的可怕,一模一樣。

    他這一番話,配上這一副神情,讓賈珍也有些心軟——這個賈璉也許真的是快被逼瘋了吧。

    屋裏娶了個王家女人,頂頭上司賈政娶的也是王家女人,這兩個王家女人肯定裏應外合,憋着把他這個大房的長子長孫給徹底趕出二房掌管的榮國府。

    太虐了,想想都可怕。

    賈珍也是娶過王家女人的,他可是見識過王家女人是什麼德行的。

    饒是賈珍那麼任性胡鬧慣了、沒人敢管的脾氣,都被潑辣起來不要臉、鬧騰起來不要命的王淳鳳給磋磨得沒了脾氣。

    真是老天保佑,幸虧王淳鳳死得早,否則賈珍肯定要短壽。

    自己娶了一個王家女人,就已經過得生不如死了,同樣娶了王家女人的賈璉,還得天天被王夫人算計,腹背受敵,日夜南安,那簡直就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人間慘劇啊。

    .

    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是王家受害人”的賈珍,對賈璉生出了同情之心。

    .

    於是賈珍也笑道:

    “兄弟言重了,這是咱們賈家一族人的事情,人人都須得盡力,哪能只讓兄弟一個人爲那麼大的難啊?銀子的事情咱們一道兒想法子就是了。”

    看賈璉瞬間一臉感激的表情,賈珍心中有些得意——這個璉二,不還是從小就跟着自己天天玩玩鬧鬧的小兄弟?這小子,有點兒小滑頭,可也沒多大出息,自打娶了王熙鳳,那就更完蛋了。

    賈珍心裏的不快漸漸散了,又繼續說花園子的事情:

    “兄弟啊,你也是心忒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口吃不出個胖子來,這省親別院還得一處一處地蓋不是?

    你也說了,咱們都是外行,這園子裏頭堆山鑿池,起樓豎閣,種竹栽花的一應事務,都還須有懂行的人籌畫調度纔是,兄弟一上來就把山子野送了官審問,那後面那些事情讓誰去辦?”

    賈璉一攤手:

    “那個山子野,恐怕是放不出來了。”

    “這話怎麼說?”

    賈珍覺得他這話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提醒提醒這個做事不知輕重的賈璉。

    “兄弟啊,這個山子野可是京裏有名的一位老明公,多少大家都請過他,絕非尋常園林匠人,你可不要胡來啊。

    他雖不是名門出身,可也是官宦人家的後人,聽說他家早年間蒐羅的各種名人字畫,京城聞名,連王爺都去求取借閱。

    此人年輕時就善書善畫,很有些名氣,老爺最看重的清客詹光詹先生,那一筆得意的工細樓臺還是跟他學的呢。

    後來他做園子出了名,如今能請到他出山的,非富即貴,京城裏的達官顯貴都敬他三分。

    這樣的人,縱然坑了咱們家的銀子,讓他吐出來也就是了,萬不要趕盡殺絕纔是。”

    賈璉聞言連連點頭,隨即卻又連連搖頭:

    “我曉得輕重了。

    只是忒可惜啊,珍大哥的一片好心,山子野那個老東西卻是不能體會了。”

    看賈珍皺眉不解,賈璉又道:

    “珍大哥請想,頭一件,我說他往少裏說,坑走了咱們家百萬兩以上的銀子,可他卻說他只拿了十萬兩,那剩下的大筆鉅款呢?

    如果當真在他手裏,他退回來也罷了;若是他還有同夥,其餘人等坑走了銀子,那山子野就是想退,他也退不回來啊。

    第二件纔是更要命的。

    珍大哥好心,囑咐我說‘萬不要趕盡殺絕纔是’,可這個山子野老畜生,卻是從進咱們家的那天起,就一門心思地要將咱們賈家‘趕盡殺絕’,咱們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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