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尊……”鳳凌霜舉手對着師尊天庭,想將那黑霧取出,然而沒有用。

    本是死透的妖帝,他的聲音突然響起,他道,“墨景軒,你真以爲能殺死我嗎?”

    萬相成空,那就是萬相無一相是真。

    你痛恨妖族,對我族類趕盡殺絕,若是讓你成妖,你當如何?是不是要對自己動手啊?

    妖帝的聲音如同鬼魂般響徹在四周,鳳凌霜轉頭看,她想找出聲音的來源,然而四面八方都是那可恨的聲音。

    而墨景軒昏迷着,好像聽不到任何,鳳凌霜讓那該死的妖帝閉嘴,“我告訴你,不只我師尊想殺妖族,我也想,我爹是鳳擎嘯,是那殺了你們妖族片甲不留的鳳侯爺。”

    “鳳擎嘯,你是他女兒?”

    “對,沒錯,有本事你也讓我變成妖,來呀!”

    鳳凌霜放下師尊,她看着東躲西藏的妖物,果真是一團黑氣在作怪。

    萬相成空境界,也就這麼點本事嗎?

    鳳凌霜化出佩劍,她飛身過去一頓亂砍。

    本是被師尊壓制住的靈骨再度燃燒起來,一陣陣靈蘊之力充盈在她的丹田府海,金色的光芒流淌過她的四肢百骸,那光所過之處,彷彿在爲她重新塑造根骨。

    鳳凌霜飛身凌空而立,她隨手一揮,她換上師尊給買的鳳凰羽衣。

    既然要和大帝對戰,那就穿上戰袍,法衣具有護身作用,她換上了紅衣。

    那一身紅衣烈烈,加上一把佩劍沐血而紅。

    她的赤血劍在手,猛燃燒起烈烈火焰,鳳凌霜持劍揮燒,劍氣縱橫而去,她決然與着襲擊過來的黑霧交纏。

    “原來你是那戰神之後,怪不得初次見你,我就想殺你祭天。”妖帝說得咬牙切齒。

    鳳凌霜冷冷道,“同樣,我也想殺你祭這山河草木,因爲你摧毀我河山枯敗如此。”

    劍氣接連掃出,帶着烈焰火光,照耀得黑霧無處遁形。

    天際晚霞瀰漫。

    一天光景到頭。

    落日餘暉,本是浪漫景色,此刻卻染着鮮紅殘血般的顏色,無端端的照出無盡荒涼。

    鳳凌霜瘋狂和一團黑霧廝殺。

    而墨景軒的白髮變黑了,甚至他整個人的氣息變得陰沉森冷,一身白衣也直接變了顏色。

    仙鹿和鳳凰看着這尊者大變模樣,嚇得後退三步。

    白貂急趕慢趕,終於在關鍵時刻趕到,它道,“還是晚了一步,都黑化成這樣了。”

    仙鹿問,“他沒事黑化成這樣給誰看?”

    白貂瞥了一眼回嘴,“你這種白癡怎麼會知道。”

    “你罵誰呢?”

    “懶得和你說。”

    要說這妖帝本身就是一團霧,他千里迢迢來這裏,自然不是爲了殺墨景軒那麼簡單。

    本意就是奪舍搶氣運。

    墨景軒的身體是妖帝所需的最好容器。

    加上前世恩怨埋下禍端,妖族引以爲豪的太始混沌,現在沒入了墨景軒的身體裏。

    墨景軒要是無法掌控這太始混沌,他就要成妖爲禍四方。

    而且這太始混沌亂入這至尊體內,它把墨景軒和鳳凌霜的命運關聯給斬斷了,也就是現在就算墨景軒死了,鳳凌霜也不會死。

    白貂探查了一番,它嘖嘖稱奇道,“真是天大地大,無奇不有。”

    估計這玄鴻妖帝也沒想到自己有備而來,竟被打出了原型不夠,甚至還被爆發開來的鳳凌霜,她把自己一身無處釋放的烈火一股腦兒往妖帝身上砸去。

    那可是鳳凰真火啊,真火一旦燃燒旺盛,她管你是大帝,神仙,只要真火夠熱烈,那靠近來的一切東西都會被燃燒,包括滋養着它的主人。

    鳳凌霜如果掌控不得當,她有可能會燒死自己。

    白貂歪頭看一眼紅衣灼灼的少女,怎麼覺得這少女有點入魔的徵兆呢。

    她運用靈骨,使用不當,這靈骨燃燒起來是可以焚燒她的神智的。

    真是一個兩個不讓人省心。

    白貂打了一道白光入墨景軒眉心。

    氣質黑沉的人,瞬間化了模樣,他暗鬱之色不見,就是這頭髮又變白了。

    白貂只能表示,無能爲力了,我本事就這麼多,能讓人清醒就不錯了,一道光,用了它十年的道行,很虧的好嗎。

    墨景軒睜開眼,看到遠處的徒弟和黑霧糾纏,他話不多說,直接飛身過去,隨手甩出乾坤戒裏的葫蘆道,“兩個選擇,你被裝進葫蘆裏待着被煉化,或者現在立刻馬上滾出東宇。”

    妖帝看着那白玉葫蘆,氣得渾身發抖。

    剛開始的勝券在握,到如今的節節敗退,該說是這鳳凌霜掃興還是墨景軒幸運,或者是大勢如此?

    妖帝略微思忖片刻,他轉身開溜。

    墨景軒看着紅衣如火明烈灼灼的徒弟問,“你又不聽話了是吧?”

    “是他看輕我。”鳳凌霜大氣微消,她其實還想揮劍亂砍,不過下一刻直接軟軟倒下。

    她渾身火熱,感覺像是被扔進煉丹爐裏烤着。

    墨景軒急忙飛過去接住落下來的徒弟,他取出一枚丹藥喂進她嘴裏道,“剛答應我的事轉身又忘了,你這靈骨,燃燒起來根本不管你,遇到越強的對手,它燃燒得越厲害。”

    那是稍有不注意,直接焚了宿主真身。

    天生靈骨,本就與宿主融爲一體,也許燃燒了宿主,徹底爆發了,主從也一起消亡了。

    鳳凌霜吃了丹藥,感覺身體舒暢許多,她躺在師尊懷裏問,“您沒事了嗎?”

    “嗯。”墨景軒摸摸徒弟的額頭,感覺不再滾燙。

    他莫名嘆息一聲想,太始混沌,這東西可不好用,必須想辦法剔除,一時踢不出去的,只能竭力壓制,只是這事還不能讓徒弟知道,免得她東想西想。

    鳳凌霜盤腿坐着調理內息,待恢復精氣神,她睜開一隻眼偷看師尊。

    白衣白髮的人,看起來真的有些仙氣如風。

    墨景軒站在山崖邊上遠望,多半是在尋找他兩個好友。

    確認二人都沒事後,他決定不管了。

    這也是因爲擔心徒弟一個人在此不安全,再者,他相信蘇堇寒和謝三刀,他們命硬,不會那麼容易死。

    鳳凌霜起身走過去問,“師尊在看什麼?”

    墨景軒回頭看一眼恢復神采的徒弟道,“看戰後風景。”

    鳳凌霜隨意掃了一眼道,“有什麼好看的?”

    墨景軒道,“這妖帝是最弱的那一個,若是最強的來,可能要賠上幾座城。”

    “奇怪,妖族的人爲何隨隨便便入我滄瀾?”

    “爲師也在想這個問題,只能說,入口守衛不當。”

    鳳凌霜不好深究論及,一是她不瞭解情況,不便發表看法,二是本就什麼都沒做的人,卻站在這兒大談特談,這有點是那種站着說話不腰疼。

    父親曾拼盡全力護衛一方太平,她知道其中的不易,故而不敢斷下妄言。

    墨景軒轉頭看着穿上鳳凰羽衣的徒兒,她明烈如火的模樣,豔麗而風華。

    鳳凌霜低頭看了看自己問,“師尊在看什麼?”

    墨景軒實在道,“這鳳凰羽衣很適合你。”

    感覺就是爲她量身定做。

    當時之所以不惜花重金拍下,也是爲一念想,他覺得徒弟穿紅衣一定很好看,尤其還是有一定護身作用的法衣,而既然是不俗之物,肯定是要爲她爭取到手,加上她喜歡,理所當然,不管花多少,他都不會拱手讓人。

    說來他少有這種執念,就是這徒弟出現後,他的各種原則和執念總會在此消彼長互相拉扯着,他還漸漸習以爲常。

    鳳凌霜望着被摧毀的百里之地問,“這裏還能恢復嗎?”

    墨景軒道,“可以。”

    “那沒什麼可看的,等風景如舊,我再陪着師尊來走走。”

    墨景軒:“……”她這樣想麼?

    “師尊,你不要緊吧?”鳳凌霜擔心他有內傷不告訴自己?以她目前的實力,自然無法探知師尊的深淺,故而只能詢問。

    墨景軒道,“放心吧,爲師無礙,走吧,我們下山。”

    他伸手攬住身邊的徒兒,縱身飛下高峻山峯。

    鳳凌霜低頭看了一眼腰間,感覺師尊的動作不要太自然流暢。

    而她還很享受這樣的隨意,也只能是他纔可以這樣,不是嗎?

    師徒倆落到半山腰,鳳凌霜看到了陸璃雪。

    她漂亮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狡黠的光,哦豁,這賤兒居然能進來,稀奇,厲害,不一般,天道之女就是不一樣,總是能到處亂竄。

    她在心裏感嘆。

    墨景軒順着徒弟的視線望去,他也看到了跌跌撞撞走着的陸璃雪,她似乎是在尋找着出去的路,不過沒有人引領,她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

    加上臉上掛着血,她腦袋應該是被什麼打破了,身上的衣裳凌亂污跡縱橫,那一身狼狽,看起來不是一般可憐。

    墨景軒問,“同情心起了?”

    鳳凌霜道,“師尊想多了。”

    “那你……”

    “我想弄死她。”

    說着飛身而去,她使盡渾身解數,一把撞破遠處的峯闕,頃刻間,山石傾塌滾落,山頂上的巨石轟隆隆飛砸下去,它們把底下渺小的人兒給淹沒了。

    九曜鳳凰和仙鹿站在山頂上俯瞰,一神獸道,“主人真會玩。”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