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無比暴怒的女巫醫,他只是稍稍低頭,然後在對方的耳邊,說出來如同洪雷一般震動人心的話語。
“我可不是外來之人,而你的便宜老爹!乖女兒,叫一聲爸爸!”
說完這些,他便向後退開幾步。
林羽說話的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因此,場內,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
而在他說出這一句話之後,阿夏渾身一震,然後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林羽。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在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再生……父母!”
他故意放輕了話語,讓周圍的人聽不到最後的那個詞眼,但同時,也故意咬重了“父”字。
這頓時讓阿夏的臉色劇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羽,幾秒過後,她渾身一震,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尖叫着向着烏丁族的領地深處跑去。
見此,林羽則是帶着一副笑意,抱着手臂,目送對方離去。
至於剩下的那些烏丁族人,他則是以一副笑意,面向他們。
“我的親人們,如你們所見,這只是一個誤會,我從外邊找到了可以救治阿夏巫醫的解藥,只是,阿夏巫醫她,似乎對我抱有敵意!”
族人們並不知情,但他們也都看到了自己族內的巫醫,病情明顯得到了緩解,同時,也有不少族人已經得知了,林羽幫助解毒的事情。
畢竟,烏葉等人,如今也都逐漸甦醒。
因爲,人們並沒有太多計較這件事。
等到阿夏一臉怨懟地找到自己的母親時,就看到對方正坐在族長的屋內,正在收拾着桌上的東西。
其中有一顆碩大,修長,通體晶瑩表面光滑的柱狀石頭,正被對方收拾到屋子的角落裏。
“那是……父親的獸石!母親,您難道真的,已經和那個男人做了那種事情?!”
身爲烏丁族的獸神祭祀,阿夏自然知道獸石的用處。
作爲獸神祭祀,她們需要保持純潔,所以,每一任的獸神祭祀,都不能和任何人有過分的親密接觸。
而獸石,同時又是黃金樹下,無數種族女性用來誕生後代的事物。
爲了生養後代,一些部族的女性,就會在族內挑選她們認爲,最強壯的男人,等到時機成熟,她們便會讓對方交出自己的獸石。
而獸石上,將會沾上他們後代的種子。
部族的女性們則會用這些種子以及獸石,在獸神的儀式上,開始爲後代的繁衍做準備。
一切的儀式的操辦,甚至是舉辦儀式人的禱告,都需要獸神祭祀參與其中。
因此,愛夏自然明白,獸石的意義。
當她的父親戰死之後,獸石就成爲了她的父親,然後和她的母親相生相依,百年之後,她甚至會將此物,帶入墓葬,然後隨着她的身體,一起重歸黃金樹的根系。
然而今天,她的母親,卻做出了這麼一件,背叛她和她父親的事情。
阿夏不能理解,她的母親,爲何會這麼做。
“母親,那是我父親的遺物,您難道就忍心,這麼拋棄他麼?父親的英魂可是一直都在黃金樹上,注視着您!”
她聲嘶力竭地,向着自己的母親質問道。
等到阿夏的嗓子變得嘶啞時,卡夏將獸石包裹在獸皮之中,放在了一隻匣子裏。
而那隻匣子,將會被她親手埋在族外的小黃金樹下。
這在阿夏看來,就是最無法容忍的背叛。
因此,她又一次地出聲質問着。
“母親,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你爲什麼會背叛我和父親!”
“女兒!”
這個時候,卡夏終於開口,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臉上還帶着淚水以及幸福的笑容。
“我此生最大的願望,並不是看着你一輩子都只是烏丁族的獸神祭祀,而是希望你,能夠像那些普通女子一樣,和心愛之人結合,擁有自己的孩子。你是我的女兒,所以我比你更清楚,作爲獸神祭祀,是多麼的寂寞,無助。
信仰和尊嚴固然重要,但是身爲獸神祭祀,卻要世世代代地承受着這樣的痛苦煎熬,這真的值得麼?”
聽到這些話,阿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無法想象,身爲前祭祀的母親,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
“母親,您難道是被那個骯髒的外來人,迷惑了心智了麼?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解決他,我會用詛咒,滅掉他!因爲,他玷污了一名前獸神祭祀的純潔,也侮辱了您的尊嚴和信仰。”
阿夏撂下這句話後,便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
卡夏見她如此說話,不禁心中擔憂,便要跟着出去,可是沒想到,等她剛一出房屋的門口,一張熟悉的面孔,便迎了過來。
來人正是林羽,他回頭看了一眼再次跑開的阿夏,不禁莞爾一笑。
“孩子們總是活力十足,怎麼回事,我剛纔在外邊都聽到你們兩個人,在裏邊大吵大鬧的!是不是女兒不聽話,又惹你生氣了?”
看着林羽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卡夏不禁無言,她看着他,嘴脣翕動一陣後,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你怎麼哭了?有什麼問題,可以講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到族長你呢!”
如今兩人已經有了實際的關係,因此,在她面前,林羽也表現得相當隨意。
“她還是不能理解我,她想要咒殺你我一定要阻止她這麼做!”
說着,卡夏便抹着眼淚,要去追自己的女兒,但是林羽卻把她一把攔住,而且還趁着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一手鎖住了她的腰肢。
“無需緊張,我會幫你擺平不聽話的孩子!”
卡夏聽着身邊男人的溫和言語,不知爲何,她總覺得,只不過半日不到的時間,這個男人前後的性格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林羽安撫了女族長之後,便徑直地去往阿夏居住的地方。
他人還沒進入屋中,就已經聽到,裏邊正傳來一陣陣摔打東西的響動。
此時的阿夏,幾近崩潰。
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只不過因爲一個外來,而且身份不明的男人,自己母親,竟然背叛自己和早已過世的父親。
身爲獸神祭祀的她,根本無法原諒這種行爲。
“都是那個男人,母親才變得不正常的,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阿夏如今已經有些癲狂,她像發瘋了一樣,開始翻箱倒櫃。
最後在一隻藏匿在角落的匣子裏,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副幾近腐壞的獸皮,其上的毛皮已經破爛不堪,但從其上的紋路,還依稀能夠看到這張皮毛的原主人。
“獸神,請原諒我,神樹啊!我要詛咒此人,讓他的靈魂,被惡根纏繞,永墮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