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格格的故事一聽就知道里面貓膩不少,果然後院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不長眼不長心的人只能早早領盒飯。
張茉覺得脖頸處有些發涼,下意識地扯了扯被角。
這她丫後院根本就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狼窩,要想活得長久必須活得低調。堅決不能去霍霍九爺,也堅決不能讓九爺來霍霍自己。
至於這個小太監的確是個不錯的人才,張茉私心裏的確是想收下他,但奈何現在她還沒那個資格呀。於是嘆了口氣,她不得不遺憾地說道:
“你的心意我領了,但前程卻是不敢應你的,畢竟現在我自己都半奴半主的沒什麼前程,哪有能力允諾別人?”
“主子,您可千萬別小瞧了自己。您福大命大,只要過了這次的關卡,以後定會有好日子的。
奴才知道主子現在爲難,主子不用擔心,奴才還有兩個月時間還能等得。只要主子心裏存着奴才的事兒就行。奴才在這裏先給主子磕頭,謝主子恩典了。”
張茉本想委婉地拒絕梁滿倉然後讓他另尋他法的。可怎奈這小太監似是就認準了兆佳黛雅,現在都開始磕頭謝恩了!
張茉驚訝地看着現在興高采烈地梁滿倉和喜兒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這兆佳黛雅不就是個守城門的破落戶家女兒嗎?爲什麼這倆奴才都篤定了她能一飛沖天呢?
是這裏面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情嗎?還是這倆奴才實在沒別的指望,只能押寶在她這裏了?
張茉覺得有些頭疼,但看着這二人純真的笑容一時間也不忍心打擾,便只好硬着頭皮先認下來了。至於以後有沒有機會真的把這小太監弄過來,就看天意吧。
最後她揮了揮手趕了這兩人外面高興去,她得再睡個回籠覺了,這一整天折騰的實在辛苦。
聽雨閣終於消停下來了,福如院裏卻變成了一片狼藉。
董鄂姝容自得了九爺把後院管家權交給戴嬤嬤,還讓戴嬤嬤去給聽雨閣送東西的消息後,整個人就氣瘋了。
砸碎了一套上好的青花瓷擺仍覺不能泄憤,她便又狠狠甩了一等丫頭珍珠幾個耳光,然後厲聲呵道:
“說!到底怎麼回事兒?!是不是聽雨閣那個小賤人去跟爺告狀了?我就知道不能留她!賤人!賤人!都是賤人!都該去死!”
阮嬤嬤眼瞅着福晉臉上的怒氣越來越盛,面容也越來越扭曲,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福晉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在她眼裏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鋼,脾氣太暴,所以現在跟着九爺的日子才過得才這麼磕絆。
看了眼珍珠臉上已經腫起的紅手印兒,阮嬤嬤也沒敢幫她求情,只悄悄給屋外面守着的瑪瑙使了個眼色,讓瑪瑙去給珍珠尋些消腫的藥膏先備上。
“嬤嬤,不行,還是讓咱們的人動手吧!那小賤蹄子留着終究是個禍害!現在還沒怎麼着呢,就敢勾着爺卸了我的管家權了,若是真讓她起來了,那還了得?!”
急切地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圈後,董鄂姝容終於下定了決心,立刻就轉身對阮嬤嬤吩咐了起來。
聽了她的話後,阮嬤嬤並沒有立刻應聲,而是扶着她走到一邊的主位坐下來,然後纔開口勸慰道:
再說主子爺既把後院的權利都交到戴嬤嬤手上,定然是對福晉最近的行事有所不滿了。若如此,咱們福如院現在更該謹慎行事,萬不能再讓主子爺抓到把柄了。
聽雨閣那賤人的命事兒小,主子爺的心思事大。福晉且不可因爲一些小事跟主子爺離了心啊。”
阮嬤嬤的這番話是正正打在了董鄂姝容的痛處,也讓她不得不咬着牙暫且先冷靜了下來。
見福晉的火氣小了一些,阮嬤嬤才把珍珠喊過來重新問話:
“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剛剛福晉也是一時氣急,暈了頭纔出手的,你這丫頭也實心眼兒,怎麼就不知道躲呢?福晉到底是疼惜你的,已經讓瑪瑙去幫你取藥了,你可別自己鑽牛角尖啊。”
“奴婢不敢。”
珍珠和瑪瑙具是董鄂姝容的陪嫁丫頭,從小就跟在阮嬤嬤身邊學規矩自然聽得懂阮嬤嬤這是在幫她找臺階下。
她又不是個傻的,就算是心裏真的對福晉有恨,也不萬敢這會兒表現出來。
所以聽了阮嬤嬤的話後她趕緊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小心地到福晉身邊把先前發生的事兒又詳細說了一遍:
“奴婢是在大廚房那邊遇到的戴嬤嬤身邊的蜜果的,聽蜜果說是主子爺今天剛吩咐的讓戴嬤嬤跟秦管家交接後院的賬目。
她還說戴嬤嬤忙不過來,吩咐了她去庫房尋一些上好的藥材拿去給尹大夫瞧瞧,說晚些時候要送去給聽雨閣的。”
珍珠這話初聽起來的確像是聽雨閣在惹事可卻經不住仔細推敲。阮嬤嬤盯着她看了會兒,然後突然問道:
“聽雨閣可有人往前院遞信兒嗎?”
聽雨閣那邊福晉都是交給珍珠着人去盯着的。阮嬤嬤不信珍珠敢漏報這麼大的事兒。
果然,聽了阮嬤嬤的問話,珍珠先晃了下神,然後趕忙搖了搖頭。
“沒有!因爲原先說那主兒是撐不過今天的,奴婢怕她死後生亂子,早就着人把聽雨閣盯了個密不透風。
她那院子裏總共就只有一個腦子不精明的小丫頭,今兒個一整天忙得半步都沒出聽雨閣的院子,聽說連午膳都沒去提。
就只後院一個雜役小太監幫她們往城南遞了回話,後來還是多靠了阮嬤嬤的安排,那主兒的孃家哥哥和外面請的郎中才能順利進府的。
所以奴婢敢肯定,聽雨閣跟前院半點都沒搭邊兒。”
珍珠這番話說的極自信,與阮嬤嬤先前所瞭解到的消息也大致相同,所以阮嬤嬤聽後點了點頭,沒再追問聽雨閣的事兒,而是仔細思問起了旁的來:
“主子爺是幾時回府的?回來後是直接見的戴嬤嬤嗎?此前還見過別的什麼人嗎?”
阮嬤嬤問的這些倒是珍珠先前疏忽的,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想了想後回道:
“門房那邊說主子爺是快到晌午的時候回來的。回來時是帶着十爺一起的,在書房裏跟十爺說了會兒話後才招的戴嬤嬤和秦管家。
十爺到現在人還沒走,說是跟主子爺在前院兒裏喝多了就在廂房裏安置了。主子爺擔心十爺用不慣外人伺候,還讓何玉柱去十爺府裏專門把張順給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