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她便起身也對王老大夫行了個禮,如都泰一般。
此時王老大夫戲也看夠了,見兆佳兄妹二人對他這般禮遇,便樂呵呵地應了下來。
藥材這東西外人還真難懂行,九爺府裏的物件當然都是好的,但也不是所有好東西都好脫手。
他就着那些盒子挑挑選選了半天,最後也只摘出來了半數指給張茉看:
“兆佳小姐,若是想變賣銀兩這些比較靠譜,品相上佳卻不致罕見,也說得上價。
老夫估摸着您若能尋個厚道的買主,百兩銀子上下總是有的。
至於另外那些嘛,那隻雪參已經有些年頭了且個頭不小市面上極少見,若讓都泰少爺帶出去怕太過惹眼。
其他的那些當歸、枸杞之類都不值些銀子了,不如留下自用。”
張茉聽了王老大夫的分說後十分驚訝,這小小几樣藥材就值百兩銀子了?
她再看那些東西時眼神就有些變了,只是可惜了那支雪參王老大夫不建議動。
不過想想來這大清的第一桶金就能倒騰出百兩銀子來,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喜兒,你把哥哥帶來的那個兜衣服的包袱皮兒拿來,把這些藥材都拆拆封了把盒子全留下,免得哥哥出門時被人瞧見。”
三言兩語,她就指揮着喜兒就把眼前的東西都裝好了。然後都泰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東西就已經進了他的懷裏。
好在現在天兒冷,大家衣服穿的都厚,這些藥材塊頭也不大,往懷裏一塞外人倒不大能看出。
只不過是有了這些東西后,都泰整個人便有些不自在地頭重腳輕了。
長這麼大以來他身上還從來沒揣過超過二十兩的鉅款呢,現在懷裏的東西價值百兩,他走路時腳步都有些僵了。
後面一出了九爺府,他便扯住了王老大夫的衣袖,求他幫忙給牽個線兒,看看哪裏的藥鋪掌櫃是靠譜的。
王老大夫倒是個厚道人,再加上都泰手裏的也確實都是些好物件,他便帶着都泰去尋了自己熟悉的祥仁藥鋪的掌櫃。
...
夜深時分,張茉正洗漱呢,突見梁滿倉從外面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小藍包袱對她道:
“主子,剛剛舅爺把銀子送來了。
說那些東西他一回去就脫了手,一共得了一百一十兩,他那裏自留下了二十兩給老夫人做府裏的用度,剩下的九十兩都給奴才送來了。
舅爺怕主子用着不方便,還專門拆分了四十兩的碎銀子出來,剩下的是五十兩的銀票,全都在這裏了。”
說着,就見梁滿倉把那藍布小包袱在桌子上打開了。
其實張茉早在聽到都泰已經把東西脫了手時,臉上就滿是驚訝的神色了。
現在湊着燭光往包袱裏看了看,果然見裏面是一些碎銀子並着幾張銀票後,她就更喫驚了,沒想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啊!
她伸手摸了摸那些銀子,冰涼堅韌的觸感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她得眉眼就彎了起來。
不過想到都泰把大頭都送來了她這裏,她還是有幾分無奈。
“哥哥也真是的,怎麼一大家子人就只留下二十兩呢。罷了,以後再想辦法給他送些吧。
對了,小樑子,你先前說的那些大廚房的事兒可都是真的?”
因爲手裏有了銀子,張茉覺得可以進行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了,便開口問起了今天梁滿倉對都泰說的大廚房的那些事來。
記得前幾天,喜兒也跟她說過大廚房那邊因爲潘海被攆走的事記仇她這聽雨閣,經常給喜兒臉色看。
所以梁滿倉說的那些,怕也不全是他自己瞎編的。
果然,後面便見梁滿倉略微遲疑了下,然後道:
“主子,先前奴才跟舅爺說的大廚房的事兒有五成是真的。
這府裏不同位分的主子按規矩能得的膳食確實是不同的,但若有格外受寵的主子,大廚房也會多有孝敬。
再有就是,可以花銀子單獨點菜,也不用受規矩約束。
咱們聽雨閣的膳食確實比旁的主子差了很多,除了咱們沒有銀子主子又不受寵外,還因爲這些日子主子都在病中,也不好碰那些葷腥,所以便一直都是清粥小菜了。”
聽了梁滿倉的話後,張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
病中不能碰葷腥就只能喫清粥小草了?
鬼扯!
就是因爲在病重,她才更應該加強營養呢!
她把手裏那錠碎銀子扔回到桌上,然後懶洋洋地吩咐道:
“喜兒,這五十兩的銀票你收好,放着咱們以後用。
小樑子,這四十兩的碎銀子由你收着,聽雨閣在外的打點暫時就用它們了。
大廚房那邊兒你下點本錢,主子我可不想再喫清粥小菜了。
我現在還要養身體呢,其他的暫且不提,喫食上不能委屈了自己。”
吩咐好這些後,張茉便手一揮讓兩個奴才趕緊收拾去了,她則繼續洗漱準備睡美容覺。
梁滿倉手裏有了銀子也就有了發揮的空間,大廚房自然也好說話多了。
於是次日一早端到張茉桌上的膳食就換了樣。
粥已經不再是寡淡無味的白粥,而是換成了魚片蝦子粥。
小菜也不再是醃的齁鹹齁鹹的老蘿蔔,而是換成了新鮮的小黃瓜和現炸的豆腐乾。
非但如此,桌子上竟還多了一碟兒水晶蝦餃和金絲花捲兒。
看着這新換的早膳樣式又嚐了口味道,張茉甚是滿意,邊喫邊隨口問了梁滿倉一句:
“用了多少銀子呀?”
梁滿倉本還高興的臉上一聽主子問這個就露出了些肉疼的表情,然後他一邊同喜兒一起伺候着主子用膳,一邊憤憤地地說道:
“主子,大廚房那邊要了咱們五兩銀子,算作這五日的開銷,膳食譜子是按格格的位份走的,若是主子有什麼想喫的還可以單獨點。”
五日的膳食就要五兩銀子啊?!!!
張茉聽到小樑子說的這個數時筷子頓了,再看小樑子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後她心裏就有數了。
想想昨天交給小樑子的四十兩銀子,除了打點大廚房外還有很多別的用處,所以想來是撐不了多久的。
她不能坐喫山空,還得繼續想辦法啊,於是安撫了小梁幾句後,她便問道:
“小樑子,我能出府嗎?”
在這府裏束手束腳,什麼都做不成,張茉覺得應該出去看看機會,就是不知道這事情好不好辦了。
出府?主子要出府作甚?
小樑子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但還是斟酌着回道:
“主子,以前咱們爺住阿哥所的時候,後院的各位主子們都是不能隨意出門的。
現在主子爺分衙建府後規矩似乎鬆了許多,但目前除了福晉和姜格格出過府外好像也沒聽說哪位主子出去過,所以這事兒奴才還真不知道。”
這樣啊......
張茉聽了小樑子的話後,細細品了品,便覺得這事兒是有空間的。
畢竟按她的思路法無禁令皆可行,更何況還有先例可循。
福晉嘛,畢竟身份特殊她是不能比的。但那個姜格格的情況卻可以問問。
“小樑子,那你說說姜格格是怎麼出去的吧。”
“回主子,姜格格的阿瑪是揚州的一個縣令,上月回京探親給姜格格捎了信兒想趁機見一面,姜格格去求了福晉,福晉便允了姜格格出府。”
“......”
還要找福晉???起先張茉還頗有些期待可聽到“福晉”兩個字後,她眉頭一皺就打消了效仿的心思。
雖然她從不想得罪福晉,可她卻感覺福晉總是對她有很深的敵意。
特別後來府裏還傳出過九爺爲了她禁足福晉的流言,她就不信福晉還能願意看到她,所以她可委實不想往福晉跟前湊啊。
皺着眉頭想了一番後,她提出了一條新的路子:
“上次戴嬤嬤說這後院兒九爺是暫時交給她來打理的,你拿些銀子去問問戴嬤嬤。
就說我當初進府匆忙都沒能好好跟額娘好好道個別,現在想出府去瞧瞧,看她那邊是不是能做主?”
梁滿倉心知主子這是想繞開福晉的,他覺得戴嬤嬤那邊不定能成事兒,但去問問倒也無妨,便應了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