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做賬之人也太無法無天了,一個小小的內務府都能滾出這麼大的黑洞來,還不知道整個朝廷裏會有多少蛀蟲呢。
而且非但如此,在她看來簡親王府自家的賬房先生也有問題,很可能是被內務府那邊買通了,或者根本就是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不然也不可能這麼些個賬目queq一點問題都查不出來。
只不過有些事張茉不便多言了,相信雅爾江阿把賬本拿回去後,簡親王和簡親王福晉自會清理門戶。
她靜坐着看雅爾江阿在那裏發脾氣,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雅爾江阿才終於在小甲的提醒下收了聲,然後衝她拱了拱手道:
“妹子對不住了,剛剛我這暴脾氣沒控制好。妹子你想喫點什麼,咱們隨便點。這得意樓的滷菜可是一絕。”
“不必了,我已經用過晚膳,而且我出來的時間不能太久,咱們還是趕緊談正事吧。
上次我說過,幫世子爺了賬目後,我要借世子爺的名頭和人手做生意,世子爺還記得吧?”
張茉不好明說自己今晚是偷偷跑出來的,但相信小甲已經告訴過雅爾江阿了,所以她只稍微暗示了下就切入了主題,她今晚是來談生意的。
雅爾江阿聽後爽快地點了點頭,接着從懷裏掏出了幾張契具給她遞了過去。
這幾天的時間裏,雅爾江阿已經讓小甲背地裏打探過兆佳府的情況,知道兆佳家早年敗落,一貧如洗,女兒進了九爺府後,非但沒能剛上女兒什麼,還一直在靠女兒貼補。
所以雅爾江阿以爲張茉先前說要做生意,就是想象其他滿洲貴女一般,給自己搞一兩個嫁妝鋪子,好以後能有長久的銀子傍身呢。
他便乾脆大方地從家裏的產業裏,跳出了一個經營還不錯的胭脂鋪子,準備送給張茉好了。
那鋪子每月的純收益有六七十兩銀子,對一個小妾來說算是一筆不小的資財了。
張茉收到雅爾江阿遞來的東西時略有幾分驚訝,然後打開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前門大街處的一個小胭脂鋪的房契,並裏面一個掌櫃和一個小二的身契,她眉頭就皺起來了。
這胭脂鋪子她以前沒聽說過,但想來能前門大街處的生意應當是不錯的,可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又不會什麼化妝品的配方,那在古代倒騰胭脂能賺幾兩銀子?所以這些東西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輕輕地把那幾張契約又推回到了雅爾江阿跟前,然後笑了笑說道:
“世子爺還是誤會了,我上次說的是想和你搭夥做生意,借你的名頭和人手,其他的都我來出,這樣賺的銀子咱們五五分成。
我是真心想同你做生意的,並不是想跟你要個鋪子而已,這些你還是先收回去的。”
張茉的話深深地驚到雅爾江阿,他心想難不成這女人跟在九爺身邊久了,就也想去學九爺一樣做生意?
可她想做,自己卻不想啊!自己又不是九爺,根本沒那腦子,也不想去折騰那些事情。
“妹子,不是爺掃你的興,而是你說的那些實在不靠譜啊。
爺猜你進了九爺府後,應該是頗爲得寵,手上也存了些許銀子,但想來不會超過千兩的。
你看看這得意樓,這地方看着不大,又有裕親王府在後頭撐腰,可聽說當初置辦的時候前前後後也花了裕親王兩萬兩銀子。
你家九爺那個鴻運樓就更別提了,光裏頭那清一色的御廚,九爺當初從宮裏弄出來的時候,就花了不下萬兩。
這些還是生意好的,能有的賺的。但京城裏不是所有有背景的生意都有的賺。
四爺你知道吧,他府裏也有處筆墨鋪子,是四福晉在着人打理,聽說這麼些年下來也是賠的多賺的少,四福晉已經決定過幾日尋牙行賣那鋪子了。
所以妹子啊,你別小看我給你的這個胭脂鋪子,雖然鋪子不大,但置辦下來也用了三千兩銀子,你把它收下,日後自己也算有個保障了,就別折騰那些有的沒的了。”
雅爾江阿說的這些事情張茉還是第一次聽到,因此心裏十分驚訝。
先前她讓梁滿倉打探過一些消息,但得意樓和鴻運樓的事情梁滿倉卻是打探不到的,更別說四爺府裏的事兒了。
不過仔細想想,剛剛雅爾江阿說的這些人弄的都是重投資產業,置辦酒樓、大廚、掌櫃、賬房、小二、雜役、和每日所需的米菜酒肉,可不就得壓上一大筆的銀子,若是萬一哪一步不到位酒樓垮了,怕任是誰也輕易承受不起。
想想自己要做的事,與他們大不相同,就算是打不開銷路,也賠不了多少,張茉還是讓梁滿倉拿出了她事先寫好的樣本推給了雅爾江阿先看看。
那是一本薄薄的冊子,封皮上只四個字“京城路觀”,打開后里面圖多於字,通俗易懂地介紹了京城的幾個類目,包括哪裏的房子好租,哪裏的館子好喫,哪裏的文人聚集最多,哪裏的事情需要回避,甚至還羅列了一些重要衙門官署的位置。
這東西因爲裏頭的小畫頗多,所以看着倒是挺有趣兒的,但仔細說來京城的豪門世家誰用得着這個,府裏養的小廝、太監對這些事情哪個不是能說的頭頭是道?
所以一時間,雅爾江阿完全看不明白張茉搞出來這麼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看完後便疑惑的又推回給了張茉。
他這樣的表情算是也在張茉的意料之中,這東西本就是自己根據梁滿倉的講述,刪了些不便外傳的內容,結合後世的旅遊攻略和小某書搞出來的,若雅爾江阿一眼就能看明白了,那自己商業價值裏的獨特性也就不存在了。
於是她笑了笑,看着雅爾江阿友善地提示道:
“還有兩個月就要到春闈了,各地的舉子也開始陸續進京了,你覺得咱們在進京的驛站處、和各大客棧裏售賣這“京城路觀“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