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丙正在鋪子裏悶頭打着算盤,聽到人有進門的聲音,他頭都沒擡就匆匆敷衍了句:
“對不起了客官,小店概不零售。”
聽到小丙這巨機械的話術,張茉莞爾一笑,一邊打量着鋪子裏最近的擺設,一邊問道:
“小丙,最近生意怎麼樣?”
“啊?啊!主子?!主子您怎麼來了?!主子恕罪,小丙都忙糊塗了。”
猛然間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擡頭髮現竟然是兆佳主子,小丙先是一驚,繼而大喜,接着就趕忙迎了出去!
他和小丁原本都是簡親王府的小廝,最初的世子爺把他們撥給兆佳主子時,他們心裏還有幾分不樂意。
但最近兩個月幹下來,他們嘴巴樂的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
兆佳主子搗固的這個小鋪子雖然規模不大,但利潤卻極高!
最難能可貴的是兆佳主子心好,給他和小丁都按鋪子裏的收益分紅。
所以現他倆的月俸銀子比當初在王府當差時高了兩倍還多,攤上這樣的好事兒誰能不高興!
“主子,最近生意好極好,前兩日小甲還來提了世子爺存在咱們賬上的二百兩銀子的分紅。
小甲說是世子爺惹禍被老王爺抓到了,老王爺一怒之下就斷了世子爺的銀錢,世子爺沒辦法便讓小甲來咱們這裏提銀子了。
這些賬目奴才都記得清清楚楚呢,奴才這就去把賬本拿來給您過目!”
小丙眉開眼笑地說着小甲來時的情況,然後轉身就要去取賬本。
張茉見他那輕鬆的模樣就知道雅爾江阿定是沒出什麼大事兒,所以就沒往心裏走:
“不必了,你們世子爺在咱們賬上存的銀子他想什麼時候提就什麼時候提,這些我不管的。
今天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這兒逛逛等人而已,有下一期冊子新出的預刊嗎?”
“有的有的,主子裏頭請,奴才這就去取預刊來給主子看。”
墨兮的刊物雖然是每十日纔出一期,但每次都會提前三天就先印出一小批預刊來在熟悉的老客戶中試水,所以現在京城權貴圈裏能得到墨兮的預刊已經成了一份時尚。
張茉是個重享受的,不但每期預刊都會讓小丙給她留一份,還專門在墨兮的鋪子裏頭隔出了一個小小的茶室,專門供自己偶爾來時休息之用。
現在聽了小丙的話,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帶着喜兒徑直去了她的小茶室。
這裏地方雖小但佈置得極溫馨,桌椅擺設都是按她的想法去定製的,略帶了幾分現代的簡約風。
暖黃色的燈籠映襯下,墨香和茶香在這裏似乎都有了形態,她隨便窩在了十分像布藝沙發的長椅上,滿意地打量着四周。
喜兒則在收好了她剛剛踢掉了鞋子後,略帶疑惑地問了句:
“主子,您給這間茶室裏佈置的這些奇怪的桌子椅子都舒服極了,幹嘛不原樣給咱們聽雨閣也做一套呢?”
喜兒這個問題張茉無法解釋太多,嘆了口氣後敷衍了兩句後,她便埋頭翻起了最新一期的預刊。
因爲現在與墨兮結緣的文人越來越多,所以她的這刊物質量辦得也越來越好了。
隨意翻了幾頁,她便看到了好幾個熟識的筆名,皆都是墨兮創刊時她曾資助過的幾個貧寒學子。
還有一個月就要到春闈了,她覺得這裏頭定會有人能金榜題名,嘴角邊就不由得微微勾了勾。
恰在這時,眼睛的餘光一掃,她看到了邊頁上的一篇小軟文,然後整個人霎時間就驚呆了!
這……這軟文寫的竟然是……羣芳閣的花魁娘子玉蕊???!!!
起初她還以爲是自己眼花了,不由得揉了下眼睛,然後往燭光處又湊了湊。
待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錯,這的確是一篇給玉蕊打廣告的小軟文後,她立刻就讓喜兒去把小丙叫了進來。
“主子,可是這預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小丙原本還在外頭算賬,聽喜兒說主子看了預覽叫他進去問話,就趕忙小跑着過來了。
張茉看到他頭上全是冒汗,眼睛裏也是隱隱的擔憂,便趕緊先搖了搖頭表示刊物沒什麼大問題,然後才指着玉蕊的那篇小軟文問道:
“這是誰花銀子發的?”
小丙伸着頭一看,見主子問的是這篇文,心下立刻就瞭然了:
“主子,這是今天早上羣芳閣的花媽媽特意送過來的,指明瞭讓咱們趕緊發。
原本咱們這一期的內容昨晚上就定稿了,但花媽媽十分闊綽的很,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
咱們墨兮自打按主子的方法發文以來,還從沒接過這麼大的單筆呢,奴才跟小丁商量了一番後就撤了一篇近來的雜談,給這文騰了個地方。
主子,可是奴才和小丁做的有什麼不妥嗎?”
一篇軟文就能收進五百兩的銀子,便是張茉自己肯定也會願意緊急換搞的。
只不過這軟文是在暗戳戳地推廣玉蕊,其背後的深意就讓張茉不由得不多想了兩分了:
“沒什麼不妥,只是還從沒見過有人在咱們的刊物上發這樣的軟文,我覺得十分驚訝罷了。
那羣芳閣的媽媽除了加銀子讓咱們緊急出刊外,還有說過別的什麼特別的話嗎?”
“這個……那花媽媽自己倒沒說什麼,但小丁當時問過除了花魁娘子,羣芳閣後頭是否還會再給其他娘子發文,當時花媽媽臉色有些怪,說了句她只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主子您也知道,這京城生意背後的東家指不定是誰呢,那花媽媽也只是羣芳閣名面上的媽媽而已,她說奉命行事,奴才覺着應該是羣芳閣背後東家的意思。
羣芳閣原來的主子叫房春,聽說這個月已經易主了,新主子有好幾位,但都神祕的很,外面人並不知道詳情。
奴才私以爲,這事兒裏頭怕水很深,咱們開門做生意的,賺銀子就好,其他的還是別打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