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爲她不是內行之人,所以狗兒絮絮叨叨講的那一堆她並沒聽懂多少。
但索性她也知道,狗兒就是被九爺硬指來陪她找事兒耗時辰的,所以她倒也十分配合。
狗兒跟她說哪珠牡丹如何如何好,她便趕緊配合的稱讚上一兩句。
狗兒若跟她講哪珠牡丹如何如何稀有,她便趕緊點上到的說上一句從未見過。
於是她們一應一答間,把這片牡丹園看了個遍兒後,果然過去了不少時辰。
這會兒日頭還猛,她頭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小汗珠,同在邊上伺候的梁滿倉便趕忙幫她打起了扇來。
狗兒見此,看了看四周,見她們離花園中心的涼亭最近,便趕忙問道:
“兆佳主子,您看可要去那邊兒的涼亭裏坐上一坐?”
張茉聽了他的話後,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見是不遠處被幾棵高大的槐樹罩着的一處小亭子,便點了點頭。
不想她纔剛點完頭,就見這涼亭一角的小路上拐出了三個女子,都直衝着她這兒而來了。
看到這三人,她心下有些詫異,先前九爺就吩咐過這狗兒,讓他仔細照應着自己,千萬別被什麼人給衝撞了。
所以後面她在這花園裏逛了許久,都不曾遇到五爺府裏的什麼內眷,想來就是狗兒提前安排過了。
可這回這三人是怎麼回事兒呢,她立刻就看向了狗兒,以眼神相問。
狗兒起先也十分驚訝,但看清楚來人是春曉和兩個拎食籃的三等小丫頭後,他心裏大概就有了些數,便趕忙笑着對張茉道:
“兆佳主子,那三個是我們福晉院子裏的丫鬟。
最前頭穿粉衣裳的,叫春曉,是福晉身邊的一等大丫頭呢。
看這樣子,像是春曉姑娘奉了福晉的命,來給您送些茶點的。”
五福晉身邊的人?
聽狗兒解釋完後,張茉臉上先有了三分詫異,不過很快也就換成了瞭然。
五福晉聽說同五爺一樣,也是個性子寬和的主兒,眼下這事兒倒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
果然後面,那個叫春曉的丫頭,快到她跟前時,立刻揚起了一張討喜的笑臉,十分恭順地給她福身請安道:
“兆佳主子吉祥,奴婢叫春曉,是我們福晉身邊的一等丫頭。
我們福晉聽聞您在這裏賞花,便專程讓奴婢給您送了些茶水點先,方便您歇腳時用用。”
“哦,五福晉果然是個妙人,我這會兒正覺有些口渴呢。
那就勞駕春曉姑娘,把東西送去前頭的涼亭裏擺上吧。”
眼前的春曉一搭口說話,張茉便看出了她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心道果然不愧是五福晉身邊的一等丫頭。
她一邊也對春曉笑了笑,一邊就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讓春曉把東西擺過去好了。
然後她又給梁滿倉使了個眼色,讓梁滿倉上前去幫那三人,她自己則刻意落後了幾步。
於是等她走到跟前時,亭子裏的小桌上已經擺好了一盤紅豆糕,一盤雲酥餅,一盤水晶葡萄,一盤紅潤的櫻桃,還外加一壺上好的花茶。
“春曉姑娘可還有事?”
“嘻嘻,回兆佳主子,我們福晉說,兆佳主子來這府裏身邊沒帶丫鬟,就讓奴婢跟着一併賜侯兆佳主子呢。”
“伺候我?”
春曉這回的話,算是給張茉說愣了。
五福晉竟然不但讓她身邊的一等丫鬟來給自己送茶點,還讓這丫鬟守在自己身邊伺候?!
五福晉這給自己做臉的舉動也太明顯了!
可想想先前五爺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到是讓她覺得五福晉是不是忘記先跟五爺串通一下了?
她壓下心頭的疑惑,先用了一塊紅豆糕,喝了一盞花茶,然後才狀似無意的說道:
“五福晉真是賢惠。像我這麼個小小的侍妾,竟都能得她這般厚待。
等春曉姑娘回去了,可請千萬要替我多謝謝五福晉啊。”
她心裏明白,五福晉的確有擡舉她的意思,但也不會做出什麼於禮不和之事。
所以她完全沒有提想面謝五福晉這樣的要求,而是側面笑着打趣,讓春曉回去後轉達她的謝意。
果然她發現自己這樣說完後,春曉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幾分,然後還湊在她身邊嘰嘰喳喳道:
“兆佳主子客氣了,我們福晉本就是這麼個寬和的性子。
您又是九爺府裏第一個上我們這門兒的女眷,我們福晉可不就的想的周全些嘛?”
什麼?!自己是九爺府裏第一個上五爺府門的女眷?!
春曉的話,一下子把張茉給說懵了,然後她就驚得瞪圓了眼睛,腦子裏開始不受控制地不停迴盪那個信息了:
自己是九爺府裏第一個上五爺府門的女眷?!
自己是九爺府裏第一個上五爺府門的女眷?!
自己是九爺府裏第一個上五爺府門的女眷?!
好一會兒後,她纔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春曉問道:
“我們福晉,難道沒有來拜訪過?”
提到九福晉,春曉面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然後停了停,竟就真搖了搖頭!
九爺本就不常來此,更從不帶九福晉同來,至於九福晉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
就連去歲,五福晉的小阿哥抓周,都正趕上九福晉風寒發熱,沒能前來,而是讓身邊的阮嬤嬤送了賀禮過來呢。
不過不管心裏怎麼想的,面上春曉還是笑着道:
“我們五爺和五福晉都喜靜不喜鬧,府裏嫌少辦什麼宴請。
九福晉和九爺大婚後,也就只趕上了一回我們福晉的二阿哥的抓周宴。
可偏那回九福晉得了風寒,人燒的厲害,就可惜沒能來成呢。”
春曉的話說的婉轉,面上也始終都帶着笑意,但張茉卻聽出了裏頭隱隱的不滿。
是啊,這樣的事兒,莫說是五福晉身邊的一等丫頭了,就連自己都覺得詫異,九福晉腦子裏難道是有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