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果子榨汁方法的選擇,在這停頓的一步決定完畢,擡手扯開幾塊果皮,幫果子休整成它們中最棒的形態,拍拍手收工,任由果汁澆灌這片她喜歡的草場。
千雪玩性收斂,乖巧的一邊攪攪長髮,一邊快速回到了福遛身邊
“完事了?”
“唔。”
“有些礙風景。”
“唔……”
千雪看着巨劍單手一拋,倒飛而去的果子,千雪腳力飛快趕上後,抓握巨劍面無表情的反手轉體一個劈砍。
嗯,千雪式補刀,太常見了。哐當落下,沒入草場,或許是絕佳的肥料吧。
停下一直攪着的髮梢,想通什麼的狀態,望着遠處身影的千雪,碎碎念着大玩具,當即起身向前猛衝。
嚓嚓……嚓嚓……
“千雪,聽得到嗎?”
面具裏一股陌生的靈力流從天而降,響起的聲音低沉渾厚。這道男聲很是熟悉的說……
“支部長!”
瞬間對上的號的千雪,福遛有時也蠻佩服,她的聯想能力。
“我是總……咳咳咳!千雪,認出我了呀。算了,我收到下面的通報。我在這邊也可以看到你們現在的情況,千雪乾的不錯。對了,小傢伙,老實告訴老夫,那劍好用嗎?”
“唔……劍?昂!當然很好用。”
千雪御戰愈勇的狀態,支部長的聲音聽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
“很好,千雪能喜歡就好。完成任務吧,能幫上大忙的千雪,老夫可是一個放心。那麼千雪可要記住了,你是我的摯友,谷妍推薦來的,所以我很放心。但是請千萬不要掉線了,記好了那條線絕對不能踏過,你也不行。”
“嗯,明白,千雪知道了,邊境前斬了這個大玩具,還有她。”
“嗯,一定切記!你現在身上的這件衣服是柳青宗嘉蘭分部下屬的斷罪人。”
啪,聲音突然消失,千雪移步而出。接近的身形,那男子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苦笑一聲。
“真的到此爲止了嗎?”
男子喃喃自語,千雪單手握劍,拖在地上呲溜溜的聲音,濺起了一地塵煙,慢悠悠地向着他靠攏而去。
“呃,還是你這小傢伙。”
男子木然回頭,涌動而起的靈力很強,非常強。
福遛感受着那靈力的衝擊,千雪那深藍的眼目中,閃動着紅色的興奮。
“千雪,記住支部長說的話。”
“嗯,千雪明白,畢竟他和千雪很像。”
離開了視線,她看向正被男子抱着的少女。
“哎,如果立場一樣的話,千雪肯定會使用第二個方案的,不是嗎?
“嗯。”
千雪點了點頭,便不再做聲。
福遛沉默不語凝視着畫面,男子很是溫柔的撫摸着懷中少女的臉。
“小野……”
“巧兒乖,蕭野我,只能陪你到這了。巧兒,記住了,你沒有錯也沒有罪。”
堅毅面龐下,男子抽離的雙手,奮力一拍少女的後背,少女踉蹌的身形,掙扎着跑了起來。
當交錯的影子,不再渾濁在一起,那道影子也就不再是那個黑漆漆在地上爬動的影子。
“去吧,洗巧兒。”
輕風吹來之語,撓過她的耳畔。邊境線劃分的直線上,她向着原點而去,不曾停下的腳步,是他們在推着少女重返。
待她又一次回頭之時,洗巧兒已然明白,過去之人已然到達了他們的原點。
蕭野靠着那條分明之線,甩手握劍一言不發,向着千雪那默默走去。
男子微頓的腳步,輕輕偏頭,似乎還有什麼沒有說的話,但灑然一笑他再次向前,繼續向着千雪那邊而去。
顯然是不會傳達到那一邊罷了,無形中冬日高空的森之晶塵從北方而來,向着南方進行着週而復始的遷徙。
一生遵守共同意志的他們,森之神就像那些美好詩人傳頌般美好,神帝破天后,無處而去的心願,相傳祇無處不在的靈力,會在奔流中將相思之語傳至能聽見的遠方。
他的喃喃自語,似乎在風中飄蕩,在奔跑。
“約好了呢,巧兒。帶着我們的那一份幸福活下去吧。”
無聲,唯有環抱她的風,帶着她前進。
巧兒微微張開的口,滴答翻滾而下眼淚,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輕輕回首一望那風中前行的女子,微微一笑,蕭野扭頭轉身奔跑了起來。
紛飛的記憶,他不禁自問,她真的能幸福嗎?
他也不知道,但再也看不到了。因爲他們都在自己的身後,他們的原點就已經在這了。
但他們盡力了不是嗎,這條通往幸福與自由的路,一切的原點就在那不是嗎?
該死,夢寐以求的原點就在那裏,全新的世界有着全新的開始,可以拋棄那些凡俗的利制,可以拋棄那麼多年踏過千軍萬馬爲着的那根獨木。
揹負原木而來,帶着她來到這閃耀的邊境前,擡手看着手中那柄帶血的兵刃。
不止是他的血,還是它們的血,搖晃的燭火早已隨着昨夜的啼哭,成爲了今日的自己。
“蕭野,你來動手吧。”
“好,宗主。”
消散的身形,他就像觸摸到了原點,無比清醒也無比自嘲。
後悔嗎?
也許,但不。
蕭野持劍迎面走來,凝視着他的對手,那嬌小的魅影,如草屑一般,風中搖曳卻有着截然不同的寧和。
他能看見少女截然不同的光芒,就像果汁一樣,她的果汁,她喜歡的飲料,與他不同。
他是一個下手之人,她是一個榨汁刀頭。
硬朗的臉龐,時間在他面容上留下了太多的傷痕,他早已走上了這條沒有盡頭的路。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一次又一次痛下殺手,一次次吟聽着它們的掙扎,去磨碎去完成能治好他的傷,她的藥。
面無表情上扣着半盞的面具,千雪就這樣欣賞着大玩具,赤紅中無數種玩法翻涌而過。向着前方前進又前進,呼吸是活着的第一步,看見是戰勝恐懼的方式,聽見能感知,去滿足她的肚子,少女的慾望。
期望?
早已是過去之物。
那是什麼呢?
拉近的身形,二者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