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可以直接去找公安了,我就在這兒等着!”陳老漢端坐在椅子上,雙腿岔開,手撐在膝蓋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高洪建很是硬氣地就要掙扎着起身,蘇琴見狀趕緊扶住了他。
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站住,“你們以爲我不敢去找公安是吧?我今天就要去找,讓你們付出代價!”
放完狠話,對着蘇琴道,“咳咳……小琴,你可以跟我去一趟鎮上嗎?咱們要找人討回公道!”
蘇琴猶豫了片刻,小幅度地點點頭,攙扶着高洪建走出了院門。
院子裏剩下的人看着倆人遠去的身影,瞥了瞥霸氣側漏的陳老漢,開始小聲議論。
“他倆是真去了啊,這知青事兒就是多哈,這點破事兒都要拿去找公安!”
“你們說大隊長就不怕嗎?”
“怕啥啊,大隊長教訓人,你以爲誰會管?我呸,他這就像在路上被瘋狗咬了,找不到怪的了,就在這兒鬧!”
鄭婆子覺得這事兒太鬧心了,還是問了問陳老漢,“老頭子,不會有啥事兒吧?”
“能有啥事兒,看見他老子就煩,隨他去,我還能怕他?”陳老漢十分不屑。
“也不知道是誰揍的,真是幹得好!”鄭婆子真想給那個好人豎個大拇指,太解氣了!
聽到鄭婆子這個問題,陳老漢表情有些若有所思,高洪建提出猜測之後,其實他的腦子裏已經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了。
“爸媽,那就隨他去吧,反正不是咱們做的,鬧得心煩。”秦蕙說了幾句,就準備回去了。
高洪建和蘇琴一天天的事不少,太過關注他們反而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爸媽,我也回去了,你們這有啥事兒喊一聲就行。”陳大嫂打個招呼,就快步追上了秦蕙。
“弟妹,我給你說,你大哥前幾天給那個蘇琴說話,差點沒把我氣死!”陳大嫂走在秦蕙身邊,語氣裏真的很容易聽得出來她的憤怒。
秦蕙以爲陳大哥在老屋說的那幾句話就已經讓人不想和他說話了,誰知道他回了家還跟陳大嫂說這個,腦子怕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嫂子,反正蘇琴以後也不住老屋了,眼不見心不煩,你別和這樣的人生氣。”
“我最氣的是你大哥,唉……”陳大嫂忍不住嘆氣。
秦蕙心裏也覺得陳大哥拎不清,但是作爲弟妹,實在是不好議論大伯哥。
幸好這段路很短,走到門口秦蕙就和陳大嫂分開了。
老屋裏,陳老漢神情微妙,他試探着給鄭婆子說:“老婆子,你說是誰揍了這高洪建啊?”
鄭婆子皺眉細想,“八成還是咱們村的,這一大早的也不會有人特意從別的地方來找他麻煩吧。”
“那你覺得這人是咱們村的誰?”
“誰?肯定就是高洪建平時得罪了別人,被人收拾了唄!”
“我的意思是,你覺不覺得這人會是咱家紹池?”陳老漢直接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陳紹池回家聽說了高洪建爲難秦蕙的事,當時沒說啥,但是保不定他記在心裏了,如今就找個機會把人收拾了。
“老婆子,該不會真是咱們家小二吧,他要上班,起得也早,說不定就是今天上班之前去找的人……”
陳老漢點點頭,也認可鄭婆子的話,“咱們家紹池不是那種孬貨,自個兒媳婦被人欺負了,他肯定不會不管。”
陳紹池如今年紀大了些,看着也穩重了,但是陳老漢和鄭婆子都知道他一貫的性子,他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卻也不會那麼沒脾氣,會輕飄飄地放過高洪建。
“那高洪建去找公安,會不會查出來,到時候再處罰咱家小二啊?”鄭婆子開始爲陳紹池擔心,這要是查出來了,那咋辦啊?
“老婆子,你這心操得屬實沒有必要,當時只有他倆,高洪建都不知道是誰,這咋查?再說了,你看看高洪建,都還有勁兒來這裏蹦躂,能有多嚴重?”
陳老漢心裏已經有了底,這次高洪建捱打,全屬他自找的,這口氣他不想嚥下去也要咽!
秦蕙完全沒有把這件事與陳紹池聯繫起來。
下午陳紹池回家時,秦蕙還主動和他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高洪建和蘇琴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消停,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把這件事和我聯繫起來的,我要是有那個力氣,都想揍他!”
陳紹池脣角勾起,“那不是都一樣嗎?反正高洪建已經被收拾了。”
“是啊,還得感謝這個好心人,給我出氣!”秦蕙沒注意到陳紹池的神色,自顧自地說着。
“對了,高洪建今天被爸抽了一鞭子,鬧着要去找公安討公道,你上班的時候聽說這事了嗎?”
陳紹池稍稍挑眉,“聽說的,鬧的動靜不算小。”
“那最後怎麼解決的啊?我就怕爸被他抹黑。”
“沒怎麼解決,他自己都說不出所以然來,整個鎮上事情那麼多,我們都沒有閒心處理他這件事,他傷得不重,都是些皮肉傷。”
聽到這裏,秦蕙就滿意了,“那他可能是灰溜溜的回來了,村裏都沒什麼動靜。”
陳紹池給秦蕙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碎髮,問道,“他今天又爲難你了嗎?”
“可不是嘛,高洪建和蘇琴一唱一和的,說是我打的高洪建,我真的服了他們,這種沒譜的事都能想到我身上來,像是和我有仇一樣。”秦蕙委屈巴巴地告狀。
陳紹池被她的這個樣子柔化了心,溫聲道,“和蕙蕙有仇,就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你看着吧,都不用我們做什麼,爸都不會讓他倆的日子好過。”
村裏可是陳老漢說了算,高洪建和蘇琴一而再再而三得罪了他,陳老漢明面上不做什麼,背地裏只要稍稍動動手,就夠給他倆穿小鞋了。
要知道,這批知青一時半會兒可回不了城,那麼長的時間,足夠好好收拾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