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嫂、柳柳、小石頭三人的臉上看不見半點悲傷，甚至還更加適應。
“爺爺，我爸真的是腦子進水了嗎？”狀況外的小石頭天真地發問。
不瞞你說，剛剛說了那麼多話，小石頭就記住了這麼一句。
因爲在他小小的心裏，實在不能理解陳大哥笑什麼，他只知道陳老漢沒錯，那錯的就是他爸。
所以，應該是真的進水了吧？就是不知道影不影響賺錢養家。
陳老漢還氣着呢，賭氣說：“就是進水了，腦子裏全是水！”
小石頭擔憂地問：“那是生病了嗎？會不會以後就不能賺錢給我和姐姐上學了啊？爺爺他這個治得好嗎？”
焦急的樣子真的是父慈子孝，就是這說的話不是那麼回事。
小石頭這些話讓陳老漢心情好了不少，也懶得和那個蠢貨計較，笑道：“天生的，恐怕是治不好了，不過掙錢應該還可以，你就放心吧！”
得到回答，小石頭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還好還好，其他的不管，還能掙錢就行，這個爸爸真的不讓人放心，整天到處闖禍，還好有點用處！
鄭婆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就這麼恢復狀態，說：“小石頭這樣說也沒錯，不能啥都不行吧，還有點用處咱們就留着他！”
小石頭直勾勾盯着飯菜，聞言擡頭看看鄭婆子，說：“奶奶，那我爸走了咱們是不是能喫飯了？他不在我就可以把他那份肉給吃了吧？”
飯桌上少了陳大哥對小石頭來說甚至也可以算是好事，因爲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多喫點肉了，父走子繼嘛！
“喫吧喫吧……”陳老漢拿起筷子說。
喫好飯坐着說話放鬆的時候，陳老漢就繼續了被陳大哥打斷的話題。
“我問問劉校長了，他說咱們村學校這次表現得不錯，還說小蕙那個班帶得特別不錯！”
陳老漢喝了點酒，說起高興的事就有點搖頭晃腦的，讓人更知道他的開心。
鄭婆子接過話說：“那你高興啥？那是學生老師應該高興的事，你跟着瞎湊啥熱鬧？”
“嘿，你這個老婆子啥都不懂！”陳老漢眯着眼睛不滿地嘟囔，“學校成績不錯證明咱們村也不錯，就說明我這個大隊長不是幹得也還可以嗎？小蕙優秀我這個當爸的不也是該高興嗎？”
陳老漢是一個很有集體榮譽感的人，村裏發生點好事他都能美滋滋的，但是也不把功勞放在自己身上，只是單純地看着村子在變好就高興。
這個理由倒是很能說服人，鄭婆子笑道：“你要這麼說那還行，要是厚臉皮說全是你的功勞，我才懶得搭理你！”
陳紹池還不知道這個消息，陳老漢一說完就悄悄捏了捏秦蕙的手心。
家裏人都在呢，秦蕙把手抽出來，咳了聲說：“爸，現在排名出來了，但是具體的通知還沒下來，這是劉校長今天給我們公佈的消息，全校老師同學都很高興！”
再怎麼說這都是縣裏的榮譽，含金量還可以，有這個榮譽還是很讓人興奮開心的。
“那肯定過不了多久就可以下來，”陳老漢靠在椅背上喃喃道：“我可真是高興啊，咱們村要是孩子們都能好好學習，長大了不是就可以帶動村裏更好地發展了嗎？我們這輩老了，就這樣了，但是還有子子孫孫呢，總不能一直過這種苦日子吧……”
經歷過生活的苦難，他們這輩人對現在的生活就越發珍惜，同時也希望後輩們能夠在這片土地上繼續更好的生活。
鄭婆子稍稍嘆氣，輕聲說：“你爸這是喝醉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明天不上班就好好睡一覺，早飯我也不叫你們吃了，難得休息。”
幾個人出了門，陳大嫂就主動邀請道：“要不去我家坐坐？現在也還早呢，回去也睡不着。”
撲撲現在的樣子還很興奮，想來是不困的。
秦蕙和陳紹池就對視一眼，回答道：“那好嫂子，咱們去你家坐坐。”
去到陳大嫂家裏，秦蕙就看見陳大哥憨乎乎坐在門口發呆，揣着個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直直盯着黑漆漆的天看。
“你看啥呢？天上有花啊？”陳大嫂越過他去屋裏拿凳子出來。
陳大哥略帶憂傷地開口，“我看這天翻臉也沒有咱爸快啊……”
回來坐了這麼一會兒，陳大哥是越來越覺得陳老漢現在的脾氣難以捉摸，而且好像還有點小氣了，好好說話呢就不高興要攆人。
哎，小白菜呀~地裏黃呀~
陳紹池好笑又無奈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你笑話爸呢，他能不生氣嗎？”
陳大哥剛想反駁，陳大嫂就出來了，瞪着他說：“自己嘴賤就不要怪別人，也不知道你咋好意思笑話爸的！”
真的越來越活回去了，說的話讓人也不想聽，今天陳老漢真的做得好，下次還這樣就繼續給他教訓！
陳大哥把話咽回了肚子裏，陳大嫂現在可招惹不起了，簡直就是得到了鄭婆子的真傳，要是惹到了肯定沒有好果子喫。
夜晚的風吹着很舒服，但是怕吹到撲撲，秦蕙就抱着他坐在門邊。
小石頭興奮地湊過來說：“小嬸兒，我聽劉小杰說你們班成績好，他還說他也有獎品，可是我不信！”
回想起劉小杰那嘚瑟的樣子，小石頭就不忍直視，而且劉小杰又不是成績好的那種，得獎也輪不到他啊！
秦蕙伸手捏捏他的臉，笑道：“是真的啊，我在他們考試之前就說過，誰進步大就有獎品，劉小杰這次表現應該也很不錯的，因爲他考試之前很刻苦用心。”
小石頭對這個結果很失望，他拖長了聲音說：“我還以爲他吹牛呢，原來是真的啊，那我們玩耍的時候他肯定會炫耀！”
陳大嫂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說：“人家有進步炫耀炫耀咋了，你考試之前不是也努力的嗎？咋的，臨時抱佛腳的效果不行啊？”
就衝着考完試回來小石頭都沒主動說過考試，陳大嫂就知道這次肯定又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小石頭有點心虛，但還是小聲貧嘴道：“下次抱個粗點的佛腳……”
陳大嫂兇狠的目光瞬間鎖定他。
小石頭眼神閃躲，打着哈哈轉移話題，“媽，我進屋做作業了哈，你們聊你們聊，我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就不摻和了！”
說完一溜煙進去了，陳大哥在後面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