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陳大嫂黑着臉進去“請”他起牀的。
中午喫飯的時候，陳大哥也沒到老屋。
他不來，對鄭婆子也沒什麼影響，相反的，眼前沒了他的身影，都多吃了半個饅頭，胃口是顯而易見的好啊！
躲躲藏藏幾天，陳大哥都在極力避免和鄭婆子相遇。
但是怎麼可能避得開呢？
倆人一遇上，鄭婆子的眼裏就開始冒火星子，抄起手邊的掃帚直接開打。
陳大哥原本想逃跑的，但是想想要是真跑了，以後肯定更沒有好果子喫。
索性哈着腰站在原地，給鄭婆子賠不是：“媽，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稍微喝得多了點兒，我保證沒有下次了，真的沒有下次了……”
都當了兩個孩子的父親的人了，還被自己老孃抽呢，說出去肯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陳大哥悶聲挨着，只求鄭婆子能夠快點解氣，免得一會兒鬧得動靜大了，把這事兒傳出去。
鄭婆子發揮好了之後，雙手叉着腰氣喘吁吁地警告道：“以後家裏喝酒沒你的份兒，想都別想了我告訴你！”
她說到做到，而且爲了刺激陳大哥，飯桌上還特意給陳紹池和陳老漢倒酒，讓這倆人當着和他的面揭他的傷疤。
陳紹池有一丟丟歉意，但是也可以忽略不計，躲開陳大哥哀怨的眼神喝了兩口，只感覺這杯酒暖到了肚子裏。
陳老漢更是心安理得，慢慢悠悠品着酒，時不時發出舒服地喟嘆，看到陳大哥咽口水的樣子就更加得意了，幾杯酒讓他喝出了人間美味的樣子。
自食惡果的陳大哥不敢埋怨鄭婆子的命令，從此只能悄咪咪在外面喫飯的時候喝一點，家裏的酒他很長的一段時間恐怕是沒機會喝到了。
寒假前的期末考試讓同學們又愛又恨。
雖然說考完了就可以放假了，但是回家的生活還要和成績掛鉤呢。
要是考得不好，整天在家裏面對老父親老母親的威壓，那還不如上學呢，至少在學校裏的日子是很快樂的。
秦蕙忙完出試卷的事兒，總算是能歇口氣了。
就算是坐在講臺上看下面抓耳撓腮的同學，心情也還是很美妙的。
對於同學們來說，考完試是一種解放，這個對秦蕙同樣適用。
放假了也就不用每天起那麼早了，目送陳紹池上班之後，還能摟着撲撲再睡一覺。
而且陪着撲撲的時間也會大大增加，小傢伙最近已經開始會扶着牆練習走路了，小腿很靈活，在老屋的時候都要鄭婆子緊緊看着。
度過了無聊的監考時間，秦蕙他們幾個老師爭分奪秒地把試卷批改出來，在最短的時間把成績單發到了學生的手中。
沒什麼意外的，柳柳和小石頭又是一家歡喜一家愁。
陳大嫂看着差距很大的兩張成績單，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先笑還是先哭。
這種沉默倒是讓小石頭心裏不安了好幾天，那幾天每天都安安分分在家待着，努力減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做出什麼吸引了陳大嫂的注意，引火上身。
這有限的幾天時間一過，心裏的愧疚感消失殆盡。
他立馬就生龍活虎起來，就算是陳大嫂不讓他出去玩耍說是太冷了，他也要在老屋和秦蕙家這邊一天跑幾個來回。
可是這怎麼等得都快涼了也沒人，秦蕙不放心，走到院門那裏看了看。
過了一會兒，小石頭笨拙得像個球似的朝秦蕙家這邊跑來。
看到他這風風火火的樣子，秦蕙忍不住叮囑，“慢點啊，注意別滑倒了！”
路上還有雪呢，要是不注意滑倒了，肯定也會疼的。
“沒事兒，我身手好着呢——”圓滾滾的小石頭飛奔而來。
都要到秦蕙的面前了，卻“嘭”一聲消失在秦蕙的眼前。
秦蕙愣了幾秒，眼珠向下，看見了臉朝下趴伏着的小石頭。
“呸呸呸——”不太靈活的身子滾了滾，還是起不來，只能先把嘴裏啃到的雪吐出去。
也幸好天上還在下雪，不然這門口是陳紹池親自清理乾淨的，沒有雪的緩衝，臉朝下摔下來肯定更疼。
穿得太厚了的小石頭就像是揹着厚厚龜殼的烏龜，掙扎了幾番還是起不來。
無奈只能向秦蕙求助。
“小嬸兒，你救救我啊！我爬不起來，穿得太多了活動不了！”
剛剛還說身手好呢，現在就翻車了。
秦蕙忍着笑，彎腰拉起小石頭，等他站起身之後又給他拍了拍衣服上的雪。
愛面子的小石頭現在後知後覺的臉紅了，秦蕙要帶着他往屋裏去的時候，他還扭扭捏捏地要求道：“小嬸兒，我剛剛是意外，你別給別人講啊，有點丟臉……”
才這麼大點的孩子，就知道要面子了，秦蕙無奈但是也尊重他。
“好，我不會給別人講的，摔倒只是意外，誰都有可能會摔倒。”
交代妥當了，小石頭才拍拍屁股跟着秦蕙進屋。
把暖和的麥乳精放在他手邊，秦蕙才問：“今天怎麼不準時啊，再晚一會兒都涼了。”
端着杯子喝了幾口，小石頭才抽空回答秦蕙的問題，“我剛剛出門的時候遇見小姑了，就先領着她去爺爺奶奶那兒纔過來的，我都怕涼了所以跑得很快呢！”
還真是，要不然怎麼會急匆匆地還摔了個狗喫屎呢。
秦蕙注意到小石頭說的小姑，也就是陳姍回來了。
一般不會閒着沒事兒就回孃家啊，這大下雪的，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啊？
“你知道小姑回來是幹什麼的嗎？”秦蕙問。
“不知道，只是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小石頭說。
他雖然看起來不太聰明，但是對別人高不高興還是有這個眼力見兒的。
秦蕙沒想到小石頭還能看出來這個，就說：“小石頭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這個簡單，”小石頭把空杯子放好，得意洋洋地說：“小姑是一個人回來的，而且眼睛紅了，看起來還很生氣，不像以前一樣見了我會笑會給我糖喫。”
這可是最大的證據了，小姑能忘了給他糖喫，就證明這次回家很匆忙沒準備，而且多半心情也不美麗。
他小石頭是最聰明的孩子了！
呃……雖然成績不好。
但是這也說明成績代表不了全部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