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了厚厚的雪,孩子們在自家門口堆了雪人,還會約上小夥伴去廣闊的田野裏打雪仗。
玩了一整天,晚上洗漱過後,小哥仨久違地拿起書本,趁着還沒睡覺再學點知識。
滾滾則是拿出了他的筆記本,邊笑邊寫,笑得燦爛。
“你笑什麼啊?”懶懶伸出腿,在滾滾的凳子上點了點,“回去是不是就要開始編故事講給大家聽了?”
越長大,滾滾編故事的能力就越強,還會結合實際發生的事情和以前看過的神話故事,形成自己獨一無二的風格,深深吸引了學校裏的同學們。
他喜歡寫這些小故事,甚至還在市裏得過獎,很是讓人佩服。
滾滾動動身子,也不在意懶懶的腳丫子,很自然就回答:“是啊,我回去答應要給他們講新故事的,這些都是要用到的素材,我得全部記下來。”
撲撲在看書,他的學習任務重,白天玩得瘋了些,晚上正在盡力彌補。
小哥仨的屋子裏放了兩張牀,三個人把兩張牀並在一起,就這麼睡了。
秦蕙都覺得他們太黏糊,但他們三個堅持要這麼睡,說是冬天擠在一起暖和。
而且老家的房子建得比較寬敞,一間屋子只住一個人的話,晚上太冷了。
於是,秦蕙和陳紹池不管了。
秦蕙看了會兒書,想喝水,陳紹池就起來給她倒。
透過門縫,看見裏面的光亮,陳紹池敲敲門。
得到允許後,陳紹池才推門進去:“還沒睡嗎?”
撲撲擡頭,打了個哈欠說:“馬上睡了,爸爸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陳紹池站在中間,手裏拿着個杯子,“我起來給你們媽媽倒水,看你們屋子裏還亮着,就過來看看。”
懶懶靠在牀上,笑着挪了挪,拍拍身邊的位置:“爸爸要坐會兒嗎?”
陳紹池順勢就坐下去,懶懶把手裏的書向他展示:“我在看這個,滾滾在寫日記,哥哥在做練習題。”
“晚上別看得太晚,對眼睛不好。”陳紹池淡淡交代。
懶懶聽話地點頭:“知道啦,明天白天就少玩會兒,晚上就不看那麼久。”
陳紹池揉揉懶懶的頭髮,然後站起來看了會兒滾滾寫的充滿童趣的日記,嘴角含笑拿起水杯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去倒水好一會兒沒回來,秦蕙問:“幹什麼去了?他們睡了嗎?”
陳紹池把水給秦蕙,坐在牀邊說:“看他們睡沒睡,結果還在學習,等會兒就睡覺。”
冬天乾燥,秦蕙喝了大半杯水才感覺好些了,陳紹池接過去把剩下的水喝完,杯子就放在了桌上。
兩個人躺在牀上,陳紹池從後面摟住秦蕙,有一搭沒一搭地捏着她的手。
秦蕙想到以後的事情,忽然就說:“以後他們上大學,家裏就只剩我們了。”
到時候,家裏少了幾個人,肯定會顯得冷清的吧?也不知道這三個臭小子,會不會一放出去就難得回家一次了。
他是秦蕙的伴侶,是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的人,那幾個臭小子,出去上學了會不會回來的,陳紹池覺得也不這麼重要。
在陳紹池看來,孩子是要好好養,但他從來都不會把今後的所有寄託放在孩子們的身上。
就像小時候嗷嗷待哺的雛鷹,長大了會承載更大、更遠、更高的夢想,而他這個已經中年的雄鷹,今後的日子是要陪伴愛人和親人的。
小崽子們的未來他們自己去闖,陳紹池只想時時刻刻陪在秦蕙身邊,度過他們以後美好的每一天。
有了陳紹池的這句話,秦蕙安心又好笑:“我們都這麼多年了,還以爲你都煩了呢。”
轉身和陳紹池面對面,撫上陳紹池的眼角,那裏已經有幾條細紋了,秦蕙呼吸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時光,會嚇得他走得更快些。
陳紹池握住秦蕙在他臉上流連的手,柔和地問:“蕙蕙嫌棄我老了嗎?”
仔細聽,語氣裏還藏着幾分委屈,秦蕙脣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爲了證明沒有嫌棄陳紹池,秦蕙仰頭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個吻,接着柔柔問道:“這還是嫌棄嗎?好冤枉啊。”
都這麼喜歡了,甚至還想下輩子都和他過,怎麼會是嫌棄呢?
陳紹池垂眸,視線落在秦蕙的紅脣上,呼吸灼熱,越貼越近……
他也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好一會兒,秦蕙推開面前結實的胸膛,瞪着水汪汪的眸子說:“我們一起變老,誰也別嫌棄誰。”
陳紹池眉眼溫柔,裏面帶着情感就像外面的風雪一樣,雖然無聲無息,但鋪天蓋地。
“蕙蕙還年輕,和我們結婚的時候沒多大差別。”
秦蕙勾脣:“你就會哄我,我自己都知道變老了。”
“變老了嗎?”陳紹池作勢仔細觀察,在秦蕙的臉上瞧來瞧去,最後才說,“真的沒變,永遠都是我喜歡的樣子,不會變的。”
秦蕙是什麼樣子,陳紹池就喜歡什麼樣子。
秦蕙往他溫暖的懷抱裏又擠了擠,靠在陳紹池的胸前輕聲感嘆:“我們居然都結婚這麼久了,我也喜歡你這麼久了,都不會感到膩,只會想時間還是太快了些。”
陳紹池摟得更緊些了,下巴放在秦蕙的發頂,嘆嘆氣說:“是過得好快,希望以後慢一點。”
不過也沒關係,小崽子們長大了,陳紹池打算退休之後好好和秦蕙開啓養老生活。
到時候,他們手牽手早上出去買菜,下午出去散步,走到哪裏都牽着手,無時無刻都在一起。
秦蕙輕輕閉着眼睛,被陳紹池抱在懷裏,耳邊是他細細碎碎的唸叨,這時候她連心裏都是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