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舊被摔得眼冒金星,手臂上也被凸起的石塊劃了個大口子,正汩汩冒着鮮血。
江虞咬了咬脣,艱難地摘下揹簍,取出剛剛採來的草藥。
還好剛剛她看到了這些止血的草藥,不然真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將草藥嚼碎,糊到傷口上。
刺痛立刻傳來,讓江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沒有人!救命!”
她扯開嗓子叫喊起來,想要吸引採集隊的注意。
可不知是不是洞穴太深,完全沒有人迴應她的期待。
更糟糕的是,很快天上就落下了雨滴。
雨水沖刷着深坑邊上的泥巴,混雜着雜物的泥水立刻將她澆了個透。
傷口碰到污水,她很快就發起燒來。
江虞沒有辦法,只能吃了點退燒的草藥聽天由命。
坑邊的泥土被雨水衝擊得溼潤黏膩,很快就一點點滑了下來。
泥水漸漸在坑內積攢,沒過了她的脖頸。
江虞努力仰起頭,一時卻漸漸模糊。
難道就要這樣死掉了嗎……
她昏昏沉沉地看着洞口的月亮,輕輕合上眼,眼前忽地滑過羿那張總是板着的俊臉。
這一次,好像沒人來救她了。
感受着水位漸漸上升,江虞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意識全然消失之前,她似乎聽到了野獸震天的怒吼。
江虞再次醒來時,是被噩夢嚇醒的。
夢裏的羿面容扭曲,抓着她單薄的身子不斷搖晃,嘴裏還唸唸有詞。
“給我生小崽崽!生十個!”
江虞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一旁的羿連忙湊了過來,小心地用手背試了試她的溫度,眉頭皺得更緊。
“好燙,快躺下!”
江虞張了張嘴,想要安慰羿,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得厲害。
“我沒事……羿,有人……有人故意推我。”
話音剛落,洞穴裏的溫度驟然降了幾分。
羿狠狠捏緊了拳,一拳打在了一旁的石壁上。
石壁震了震,抖下幾塊碎石。
“放心,你好好休息,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江虞艱難地吞嚥了一記,只覺得自己快要燒熟了。
羿看着她燒得通紅的小臉,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手足無措。
“求求你,不要死……”
江虞咳嗽了兩聲,啞着嗓子指了指那些剩下的生薑:“幫我……用姜……燒水。”
羿愣了愣,遲疑着照做了。
很快,他就端着一碗生薑水走了過來。
碗裏的薑片參差不齊,可明顯是學着江虞的樣子仔細切過的。
想到這個粗野的漢子小心翼翼地用石刀切姜,江虞覺得一陣暖心。
她猛地把生薑水都灌了進去,又指揮羿把毛皮都拿過來給她蓋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身下的稻草已然被她的汗水浸透了。
發了一通汗,江虞除了覺得身上黏膩膩的之外,意識倒是清明瞭很多。
“真的不燒了,這個什麼……生薑好神奇!”
江虞笑了笑,儘量用羿能聽懂的語言解釋道:“其實發熱是我們的身體在跟看不見的東西打仗,喝了這個辣辣的水,讓身體變得更熱點,流出汗來,壞東西就被趕走了。下次有人發燒,也可以用這個。”
羿愣了愣,看着江虞蒼白的小臉出了神。
她明明自己差點被燒死,卻還想着部落的其他人。
他垂下眸子,凌厲的眼中溢出些許柔情。
“虞……”
“虞,你好些了嗎?”
一陣心虛的聲音傳來,靈拎着些野果和肉乾探出頭來。
江虞點點頭,笑着開口:“已經沒事了。”
靈長長鬆了口氣,把果子遞給江虞,愧疚開口:“都怪我,沒有看好你。當時洛把我叫走了,回過神來你就不見了。”
江虞連忙安慰了她幾句,靈也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眉眼間卻仍是一片哀愁。
“靈,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靈怔了怔,眼角立刻泛起淚來。
“我的雄性浩在狩獵時受傷了,以後再也不能打獵了。大巫說他傷得太重活不了了,勸我把他送到後山去祈求獸神庇佑……可是虞,那些被送去讓獸神治療的,一個都沒有回來過!”
江虞一驚,什麼獸神庇佑,其實就是丟到山上等死嘛!
她連忙詢問了浩的病情,確定他其實就是摔斷了腿感染之後,稍稍鬆了口氣。
“沒事的靈,我在以前的部落也跟着大巫學過一些醫術,一會兒你帶路,我去給他看看。”
靈疑惑地擡起頭,眼中透出不信。
畢竟連大巫都說了治不好了,江虞又能做什麼呢?
羿在旁邊插嘴道:“虞方纔發熱,就是自己治好的。”
靈頓時瞪大了眼睛,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般就要拉着江虞出門。
江虞連忙讓她等等,讓羿取了自己的揹簍來,這才和靈一起去了她的洞穴。
洞穴之中,浩正躺在地上,虛弱地看着周圍的獸人朋友。
“靈,你別管我了,把我丟到後山去吧。”
這話一出,靈的眼眶瞬間又熱了起來:“這怎麼行!我找來了虞,她可厲害了,能治你的傷!”
江虞蹲下身,查看了他的傷勢。
右腳已經骨折變形,好在並不嚴重,這雄性又年輕,應該不難恢復。
她掏出草藥研磨,給浩處理好了外傷,又讓羿去削了兩塊合適做夾板的木板,用藤蔓和獸皮牢牢固定住。
浩詫異地看着這個雌性在自己的腿上一頓操作,方纔還疼到麻木的腿,竟然真的有些緩解了!
“靈!真的有用!”
靈興奮地握住他的手,將人擁在一起。
江虞一邊熬着藥,一邊教了靈該怎麼做。
看着她忐忑的樣子,江虞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沒事的靈,會好的。”
靈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被一道尖叫打斷了。
“呀!是誰這麼惡毒,浩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放過!”?